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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同人小說
閙鐘在四時把一直未能熟睡的Jared叫醒。他本來打算再按兩三次小睡按鈕才起床，漸進式地適應艱苦的拍攝時間表，但他知道這樣做沒有意思，因為Rachel這個問題不會讓他得到任何安睡。
他低聲咆哮和嘟囔着滾下床，狠狠地戳電腦的開關掣。
那個網誌仍在他瀏覽歷程紀錄中，他坐在電腦前凝視着Sam，Sam強硬的眼神回瞪着他。過了一會兒他不禁想，如果Sam不是這樣頑固便好了……但這個想法實在瘋狂。他搖搖頭，目光落在側欄的一條小連結。
……他應該去看一看她在想甚麼，不是嗎？以防萬一她真的是……瘋子。
這個想法令他十分內疚……這是Rachel，是他的朋友，她不是瘋子，只不過……看到不存在的東西不就是精神有問題嗎，是不是？
BitchfaceTM的del.icio.us帳戶看來和其他人並沒有兩樣，旁邊是一列分類標記，其中第一個就是「au」。他和其他人一樣都懂得查維基百科，一查這個字便見到「架空小說」，即是好像巨靈製造的異度空間吧。OK。那麼……這些可能不是真的關於他們的故事吧？
他點擊的第一篇小說，他們所有朋友都變成了超能人，他看了六段左右便已經笑不攏嘴。看到Chad的工具帶連潤滑油也有，他只希望他的竊笑沒有吵醒任何人。再看到Mike的代號時，他笑得連他的兩隻狗也奔跑到房內，要安撫牠們，牠們才相信他沒事。OK，故事結尾又是他和Jensen H的場面，幸好這裡寫得並不肉麻。嘿，如果它們的質素全都這樣高，他可以選擇性略讀。
*~*~*
Jensen小心翼翼地注視着Jared。
他們回到片場已經一個月了，Jared似乎是上了甚麼癮，而且是危險的癮，因為他把這個秘密守得牢牢的。這個癮應該不是新的電子遊戲，而是比較接近花生醬事件那一類的，又或者是那次他連續幾個月呼籲他認識的所有人把零錢投進超市的孤兒籌款箱。不過這次他的癮明顯更加嚴重，因為至少他有把花生醬事件告訴Jensen，但就Jensen所知，這次誰也不知道Jared在搞甚麼。他沒有告訴Sandy——當Jensen打電話問她時，她也有點擔心。他也沒有告訴Jensen。
最令他擔心的是一些日常鎖事……近來Jared總為一些奇怪的事笑起來，例如「星隨舞動」就沒有甚麼好笑的，而每次Jensen與叔父商量父親的生日會時Jared又總是在他身邊盤旋，Jensen已經不再嘗試猜測那是甚麼一回事了。
至少Jared的說話量仍然是正常人的六次，速度仍然是正常人的十倍，這表示：1) 他不認為自己正在做甚麼錯事，而且2) 天曉得，他也許最終會說溜嘴。
看見Tom在Mike上洗手間後幾分鐘也起身上洗手間，Jared笑了一聲。Jensen不禁嚴重地擔心，Jared不會在小便處設陷阱吧……
「Jensen！」Jared叫道，他揮動着啤酒瓶，險些擊中Jensen的眼睛。「Jensen，我最親愛的朋友。」
「是的，Jared？」Jensen平和地把酒瓶從臉前推開。
Jared挨近，望向Jensen眼睛的深深處，無意識地把啤酒瓶嘴在唇上滾動。「你……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謝謝。」
「如果我們有一起上大學便好了。」Jared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碩大的手掌擱在他的心上。
「的確，Jared。」
「你……如果我是藝術家，你便是我的模特兒；如果我是將軍，你便是我的武士； 如果我是電影明星，你便是替我看顧狗狗的人……」他挨得更近，酒瓶碰到Jensen的鼻尖，呼吸充滿着啤酒和鹽的氣味。Jensen呆住了。「你啊，如果我是教師，你便是警察……」他挨前，嘴唇吮着啤酒瓶，喉頭吞嚥着，結在瓶上的水珠從玻璃滑到他的嘴唇、下巴，再流到他的身上。
OK，Jared的比喻實在完全不能理解，而Jensen的注意力開始被他身上一些細微的地方吸引住了。在Tom又再開始說陳年瑣事之前，他最好還是帶他們離開這裡。
*~*~*
時間已經很晚，這是今天最後一幕，大家都已經很累。
「嘿，我也可以很高貴的。」Dean大聲地打嗝，然後一臉嚴肅地說：「哼。洋蔥。」
「別擔心。寶貝，」Sam慢慢地說。「我明早仍然會親吻你早晨的。」
片場頓時呆怔了片刻，然後導演喊道：「C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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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網上的同人女
Jared知道他最初這樣做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好，他承認他是疑心過重），但他也留意到自己已漸漸變成只為興趣而閱讀。他沒覺得有甚麼不妥，因為當中有些作者的確十分出色，她們寫的故事很好看，會令他笑，令他入迷，這些故事更常常有他的朋友出現，而且善意地嘲諷他們，有時他回想起來也會發出會心微笑。有趣的是，很多同人女都猜中了Chad是個混蛋，但他心底裡其實十分善良，而Mike的表演慾則演變為在公眾場合用鼻子擦着Tom的耳朵。只要故事設定在虛構的世界，Jared可以不理會主角的名字與他相同，個子高而且頭髮深棕色。嗯，他差不多可以不理會。
但當他開始涉獵其他小說，那些設定在當下或者在三五年後劇集終結時的小說時（有位他喜愛的作者貼了一篇新小說，他毫不猶豫便點擊進去了）……對於這些小說，他較難忘記它們講的是他的生活。不過，他已經習慣了。
他說不準自己是哪時由同人圈的讀者／旁觀者變成其中一分子的。當然，他的LJ有個時間戳（這只是個傀儡帳戶，因為他不是瘋狂的……他是甚麼時候學會傀儡這個詞的？），但他相當肯定這只是他腦裡一片混沌的冰山一角。他把喜愛的作者加入了朋友列，這樣他們有更新或新作時他便會知道；他在她們的新章節留下熱烈的回應；他還險些當上了Babyimpala的試閱者，他要推說現實生活繁忙才把這個請求避開了（嚴格來說他也不是說謊，他的確每天工作十五小時）。現在他已經熟諳同人術語。有一次，他追看的連載裡「Jensen」終於抓着「Jared」的襯衣把他拉到懷裡，他更驚覺自己發出了疑似是尖叫的聲音。
他其實應該更加吃驚才是。應該更加吃驚得多。但是……這些小說實在很有趣。無論她們相信或幻想或甚麼甚麼他的私生活，他喜歡這些女孩，她們能言善道而且絲毫不為熱愛的事情而害臊。Jared最喜歡那些對喜愛的事情投入而熱情的人，他們不害怕被人叫做呆子或怪人，因為他們在自己的興趣中獲得許多樂趣，無暇擔心陌生人可能對他們有甚麼想法。他喜歡那些有真正重視的事情的人。他受不了那些吃飯時只吃一點點的女孩，也受不了那些裝「酷」的男孩。
嘿，他第一次邀約Sandy外出，也是因為在片場上聽到她氣喘吁吁地告訴朋友那天早晨學會的厲害舞步，她的肌膚仍然閃亮着汗水和成就感。他徑直走過來，碰了她的手肘一下，避開她轉過頭來揮起的馬尾辮。當他問她是否樂意和他共進晚餐時，他突然被她強烈吸引的感覺在他的臉上表露無遺。而他和Jensen一開始討論他們的角色時，他便知道他們會是最好的朋友，因為他看到Jensen談論對Dean的了解時眼裡燃亮着的火花。
這些女孩的心裡都燃着一團火。如果點燃她們的火種比較……與眾不同，他也不能非難她們。他們已變成了他的朋友。嘿，他們已經比他的很多酒肉朋友更了解他，她們甚至連他的痣和手掌的樣子都記得，這仍然令他覺得有點怪怪的，但另一方面，辛苦一天後可以在電腦上看見「親愛的Jared Padalecki，你是最棒的！請繼續努力加油，你這可愛的傻瓜 \o/ 給你我一切的愛」，間中要避開一兩次貼圖也是值得的。
更令他不安的是，隨着他接觸的同人小說愈來愈多（他開始看散佈在小說更新和生活網誌裡的小說推介，也看推介作者的其他作品），在他的現實生活中似曾相識的感覺愈來愈常見，有次是他在酒吧擲飛標時，Jensen嘲笑Jared那隊的戰績，有次他發現自己沒有問Jensen便為他的咖啡下了兩塊糖，更有一次他的媽媽問他Jensen會不會和他一起回來，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說着同人女才會認為他會說的話。
最讓他擔心的是，當Jensen把星球大戰影碟放進DVD機裡，轉過頭來向他咧嘴而笑時，或者當Jensen伸手拉他一早起來的蓬鬆鬈髮時，他發現自己不禁凝望着他。因為當Jensen的臉閃亮着溫柔，他的身體漫不經意地貼近，現實和小說的界線實在是該死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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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薔薇色的訪問
星期五晚——其實是星期六清晨——Jared差不多想從他細小的門廊跳下去。他敢說他不止是累死了，而是比死人還要累，比那些冰冷、安息、寧可長眠而不起來殺人的死屍還要累……Jared開始討厭那些喪屍，它們永遠不會在適當的燈光下倒下。這天，他們和每週魔物搏鬥到深夜，司機把他們載回家後，他雖然累，但高漲的腎上腺素卻令他亢奮得不能入睡。
他嘆了一口氣，把手提電腦拿到床上。他打算檢查一下朋友列，然後打個手槍再睡，畢竟他明早可以倒頭大睡不用起來（謝天謝地）。
他把捲軸拉到最低，順時序來看她們的更新。瞥見多個「尖叫」和「\o/」，他疲乏的臉也不禁泛起笑容。這班可愛的怪人，一定是有甚麼事刺激起她們了。他回到最舊一則未看的網文，那是Babyimpala的：
新翻譯！我的腦袋都爆炸了。
這個訪問十分古老的了。他們好久以前為一份意大利雜誌做了這個訪問，最近才有人連貫地把它翻譯出來。（意大利粉絲，感謝你們！）不過，我。的。天。他們還能更像一對夫婦嗎？看！
溫徹斯特兄弟酒後吐真言
「狙魔人」主角Jared Padalecki和Jensen Ackles答應讓我們請他們喝酒，並且回答了好幾個問題。
PRM ： 十分感謝你們抽空與我們出來。
JP ： 嗯，你讓我們今晚不用工作，還請我們喝啤酒，應該是我們說多謝才是。
PRM ： 我知道你們工作時間很長，你們覺得辛苦嗎？你們這樣長時間相對，會否不想再見到對方？
JP ：我們不止相處融洽，而且也是彼此的支柱，這是十分重要的。我們的工作很辛苦，無論在身體、精神和情感上也需要付出很多，我們互相依靠，才能捱過這些日子而不會發狂。如果我某天很不如意，或者遇到甚麼問題，Jensen便是我第一個會找的人。
JA ： 對。我們幫助對方克服過很多幕困難的戲和很多艱苦的日子。
PRM ： 我知道經常有人問你們有甚麼迷信，在現實生活中遇過甚麼靈異事件，所以我不會再問。Jared提及過他衝黃燈時的慣性動作，你們有習染過對方的習慣或想法嗎？
JA ： 我發現自己有時也會像Jared那樣敲車頂。另外，這個不算是迷信，不過他以前不會把鞋子脫下放在門外。
JP ： （笑）我是沒有以前那麼邋遢。Jensen是個好的影響，雖然他可能不會承認。
PRM ： 他也不讓你在派對玩得太瘋狂？
JA ： 我們會輪流負責駕車（註：駕駛者便不能喝酒）。其實，以前我們外出後很多時都會在其中一個的家借宿……有時深夜二時才拍完，電視台司機送我們回家時，我們都會體恤他，叫他在Jared的家放下我們。那樣，Jared早晨有人幫他遛狗，而我就有人替我煮咖啡。
JP ： 這只是為免他抱怨和我的寶貝散步而已。（笑）
其餘都是關於劇情的，都是一百萬年前的劇透了，不過重點全都在上面。他們對彼此的依賴比任何人都多，兩人又是如何的互相影響。還有，他們簡直就是一對夫婦了嘛，而且還一起撫養狗狗。這些是最重要的部分。除了這張圖片之外！！
懶洋洋地笑着，Jared點擊連結。他還記得他蠻喜歡那次訪問，那個記者罕見地厚道，只刊登了正式訪問的問題，而且根據他的經理人所說她甚至沒有提及他纏着Jensen叫他唱卡拉OK，又或者Jared倒瀉啤酒時Jensen的嘻嘻笑。他們當時都睏得神智有點恍惚，酒後情況更是嚴重，不過她真的很好人。
當圖片載入後，他的笑容頓時褪色。
她一定是在那晚較後時間拍攝的，當他們不再那麼注意自己說甚麼或做甚麼的時候。Jensen的臉上展露着寬廣的笑容（大概是在Jared把啤酒倒瀉之後），而Jared一隻手肘擱在Jensen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在他的另一邊肩膀。Jared溫柔地向他的拍檔微笑着，笑容中彷彿帶點悲傷。看到這裡，Jared的心。停。了。下。來。
他記得那次事件。他記得那晚伸手搖Jensen的肩膀然後挨向他，他記得Jensen溫暖而扎實的背部，他記得他的心裡突然滿溢着對Jensen的愛——這個他了解、也比任何人更了解他的人。他還記得幾秒鐘後，他彎下頭來，靠在Jensen的頸背上，感到多麼的實在和滿足。
天。
他愛上了Jensen。
當Jared的世界崩潰，他的腦袋進入徹底危機狀態時，他有個支援系統隨時候命，
他的手自動把手機拿出來按「3」字。
「怎麼樣？」
「Jensen，我……」他的說話停在他乾涸的咽喉。他到底在想甚麼？這件事他不可能去問Jensen的。「喔……」
「Jared，你沒事吧？」Jensen聽起來很擔心。
「嗯……」
「Jared，說話啊。」
「我，喔……只是想告訴你我明天不能來。」
「哦，OK。是有什麼事嗎？」
「我，嗯……」 Jared猶豫了一下，但如果他不可以與Jensen說，那麼就真的只有一個人可以說了。「我……要回美國見Sandy。這個週末。」
他可以聽見Jensen皺着眉。「OK……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沒有！沒有什麼。」
「你肯定？你不是打算去……向她求婚吧？又或者是發現了她對你不忠而想打爆她的頭？」
「……為甚麼你會這樣想？」
「可能是因為你的聲音沙啞得好像喉頭有個攪拌器一樣？」Jensen的口氣由「關心」變為「我要好好教訓你一頓」，Jared臉部頓時抽搐了一下，因為在保護者狀態的Jensen是最難纏的。
「不！不……我，你也知道我有一段時間沒有和她說話了，而且……我有事想問她。」
「這件事……不是需要……跪下或甚麼的？」
Jared大聲抗議說：「幹嗎？不是啦！你以為我會放心獨個兒去挑選戒指，不會把你拉進七八間珠寶店嗎？你認為那次手鐲事件我沒有汲取任何教訓嗎？」
「好吧。只不過，你聽起來……好緊張，或者擔心，或甚麼的。」
「我……」Jared不知道怎樣完成這個句子。
「Jay……如果你需要找人傾訴可以跟我談的，你知道吧？只要分半鐘我便會到來。我有超能力的。」
「真的……不用了！」
沈默在他們之間擴張，漸漸變得沉重，並帶着困惑和哀傷。「好，如果你是這樣……」
「Jensen……我……這件事我想先跟她談，你明白嗎？我保證如果我有需要，我會借你的肩膀來哭。」
「你這個女孩子。」他的聲音聽起來放輕鬆了許多。
「沒錯，我回來時你可以買個寶貝小馬給我，可以了吧？」
「我正在考慮買獨角獸。」
「你就會想這種東西。」Jared勉強擠出笑聲。
平日他們可以這樣瞎扯好一會兒，不過Jared裝作若無其事的功夫顯然不到家，因為Jensen沒有再接下去。「你回到美國打個電話給我。又或者如果你需要甚麼……？」
「我會的。」
「好。星期一再見。」
「晚安。」
「晚安。」
Jared凝視了手上的電話足足一分鐘，才打電話到機場，用傳統方式訂機票，刻意避開瞪着他的電腦。
他是瘋了嗎？
*~*~*
無論他是不是瘋了，他翌晨八時便在敲Sandy的門，身上只帶着細小的一袋隨身衣物。Rachel開門見到他，額頭便關心地皺着。「Jared！你這裡做什麼？」
「你也好嗎？」他疲累地說。她單手搭在他的脖子上，輕輕擁抱他。
「Jared，你的樣子很憔悴。在我面前不要裝蒜了。你實在不應這樣對你自己，尤其是你的工作那麼忙。」
他聳聳肩。「Sandy在嗎？」
「在，她就在房間裡。她不知道你來嗎？」
Jared再聳肩。「我想見她。」
Rachel挑起眉毛，但沒有說甚麼。「進來吧。」
Sandy的房門半開，但他仍然敲了門。當她說「進來」時，他愣了一下才竄進去。
她又在她漂亮的乳房附近和運動內衣在搏鬥。他忘記了她今早應該要上舞蹈班，她解開了最後一條帶之後，轉身看見他。她的眼眉立即挑起來。
「Jared？怎麼……」
「嗨。」
她走過來，一手勾住他的腰部，嘴唇隨便地吻到他的下巴和耳朵之間。「我不知道你會來。」
「對。」
她抬頭望向他的臉，如常地看透了他。她轉過身來。
「Sandy，甚麼……」
他還沒說完，她便把牀邊櫃上的電話掃起來，揚手請他不要說話。他坐在床緣等待。
「Janice？Sandy。抱歉今天不能來，家裡有急事。對。對。謝謝，我會的。對不起。謝謝。」
「你沒有必要……」
「別傻了，Jared。首先，我和你已經幾星期沒有說話了，所以我怎麼也會取消她的約會。再者，你有照過鏡子嗎？」
「Rachel說我很憔悴。」他心虛地承認。
「Rachel已經是口下留情了。發生了甚麼事？」
Jared垂下頭來，顫慄地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見她的雙腳走近，粉香的止汗劑和房角蘋果香氛蠟燭的氣味撲向他的鼻子，她的手撥弄他的頭髮。
「Jared？寶貝，說話吧。」
他哽塞的喉頭勉強發出了一聲，她把他擁在懷裡。「嘿，別擔心。無論發生了甚麼事，我們也可以解決的。」
「我想……」結巴着的他欲言又止，只得重新再開始說。「我想我也許是愛上了Jensen。」
在他頭髮中撥着的手停了下來，他不敢向上望。
「好。我們要好好一談。」
她聽起來不像是傷痛，也不像是憤怒。他於是讓頭枕在她的身上。
*~*~*
一小時後，Jared說完了他那越來越奇怪的故事。他們躺在床上，他的頭枕在她的大腿。他們沈默了好一陣子。
「你……似乎……並不驚訝。」 Jared終於說。他抬頭望她的臉，她溫柔地微笑着。
「對，我並不驚訝。」她一頓。「或者應該說……在某方面我的確是驚訝。你從來沒有……我從來沒想過你可能會喜歡男人。這一點我真的從沒想過。」她皺起鼻頭。「只不過如果是你和Jensen……寶貝，這真的是路人皆見。你們不止是親近，更好像是心有靈犀，你知道嗎？」
「就是知道得太清楚了。」
「我沒有想過你們之間可能是……愛情。肉體上的吸引也還有可能。可是……」
「我不是……我也不知道這是……我自己是從沒有真的那樣看他……你明白嗎？不過，我知道戀愛的感覺是怎樣的。我還記得愛上你的感覺。」
她的眼裡，終於泛起淚光。見到他想站起來，她便把淚忍住，他於是轉為向她的手腕一吻。
「眼睛就免了吧，Jared。」她裝作責難地說。
他縮了一下。「我不是……」
「我知道。」她的聲音小起來。「寶貝，這是我們六星期來第一次說話，你有留意到嗎？以前我們和現在一樣忙，但也沒有試過兩天也沒有通話，你還記得嗎？我們現在這樣已經好一段時間了……我們的感情已不再是彼此的首位，只不過我們都需要一些時間讓大家療傷吧？我不想你為這件事內疚。我們雙方都有責任，我們都沒有努力維繫這份感情。」
Jared嘆了一口氣。「OK。」
「好的。」她的嘴角翹起來。「Jared，我要你開始想清楚你和Jensen這件事。如果你以前沒有那樣去看他，現在便去看吧。看看你是否也能令他這樣看你。我……我希望你……我希望你們幸福。」
「OK。」
「再者……如果你們在一起，肯定會非常、非常正。」她的半笑變成了咧嘴而笑。
Jared也笑了出來。「互聯網上也是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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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片場上的同人女
Jensen在行李領取處倚着柱子，無所事事地望向電梯扶手對上三呎、Jared的頭將會出現的地方，那裡暫時仍然空空如也。航班只是剛剛落客，他實在沒有理由擔心。但這並沒有阻止他的擔心。星期五晚Jared在電話上的聲音好像說不出話來一樣，而且他叫Jensen來接他的電郵只有三句長，一定是有甚麼事，而且是大事，令Jared心煩意亂……所以Jensen不會讓航班準時登陸令他不擔心。
他終於來了。Jensen從柱子彈起來，向Jared揮手，Jared的臉隨即豁然開朗起來。走了三大步，他長長的手臂便已緊擁着Jensen，把他抱離地面。Jensen笑着敲打Jared的肩膀：「把我放下來，笨蛋。」Jared讓Jensen雙腳回到地面，但沒有放開他。他俯視著他，臉上煥發着笑容。
Jensen感到自己嘴角也漾起了幸福的笑容，這一刻如果他不說甚麼句話，很快便會變得肉麻得要命。「Jay，我們也不是那麼久沒見吧。」
Jared的胳膊立刻垂了下來。他咳了一聲，低下頭來。「就不能說掛念我嗎？討厭。」看到Jared的笑容變得歪斜而虛假，Jensen不禁咒罵自己。
「發生甚麼事了？」
「沒有啊。」Jared轉過頭來，開始掃視行李輸送帶上的屏幕。
「Jay，你不是真的告訴我沒有事嗎？」
「我的確沒事。」他穿過人群，走向他的航班的行李帶。Jensen翻了一翻眼珠，跟着他走。
「廢話。你和Sandy發生了甚麼事？」
在行李帶旁，他追上了Jared。他一手搭在Jared的肩膀上，Jared嘆了一口氣。「Jensen，真的沒有甚麼事。」
Jensen的手把他拉緊，凝視着他。「你真的以為我會相信嗎？」
*~*~*
對，Jared也不認為Jensen會相信，他憂愁地想着，側着頭讓化妝師Marcia工作，努力避開Jensen在鏡中的視線。他不是真的相信Jensen會這樣容易放過他，只不過他還沒有……想清楚。
他當初的確以為裝作一切如常會是十分容易的事。所以，當他的計劃在回到溫哥華的首三分鐘內便失敗了，他並沒有任何後備方案。他實在應該考慮到Jensen比Sandy更容易看穿他。
這件事本來可以非常簡單……只需要六個字「我和Sandy分手了」，Jensen便不會再追問，而Jared會有啤酒喝和得到他的同情。只不過……他仍未有心理準備說出口來，未有心理準備回答「為什麼？」、「她是不是……？」和「你怎樣……？」
不過，至少這個謎分散了Jensen的注意力，令他沒有留意到Jared不停在看他而且不自覺地碰他，儘管Jared已經盡力自制。Jensen太忙於擔心Jared和Sandy的問題並設法撬開Jared的口，所以沒有留意到Jared對他是怎樣的。
*~*~*
午餐時，Jared又再從Jensen身邊縮開。Jared站起來，咬着甜甜圈嘀咕了幾句有關對白的說話，便倉促地後退。Jensen瞪大眼睛看着他，音效專家和坐在對面的化妝師神色幾乎跟Jensen一樣驚訝，而當他們看到Jensen的表情，他們互望了一眼，眼神不止是覺得奇怪，也是擔心。
Jensen環顧四周，發現差不多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而且他們不是凝望着他就是匆匆地把視線移開。好。好——極——了。
Jared一直避開和他獨處——連對稿也是在膳食帳篷，那裡的好處是有食物，但因為這是3月的溫哥華，暖風機在用布作牆壁的地方並不太管用。在Impala裡，Jared似乎沒有說話和他說，而每次Jensen嘗試逗他說話，Jared都會彈開來，面紅着匆匆望向另一邊。他們與工作人員玩美式足球不到三十秒，Jared便又肩背都繃緊的慌忙逃跑了，Jensen在他背後叫喚也沒有用。
Sam和Dean之間的氣氛，緊張得隨時會爆炸，不過這至少令導演開心。
*~*~*
Jared不肯定他是否可以繼續忍受下去。
如果他以前覺得那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奇怪，現在它們不止是奇怪，更是令人暈眩地興奮。無論是他們在機場擁抱時，或者是在車裡坐在他身旁呼吸他的氣味，他只要碰到Jensen，便覺得需要把立即Jensen趕走，關門打手槍。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他把套弄着的手停了下來，想了一想他現在可以做甚麼……他於是走到網上，點擊他以前從來沒有碰過的那些連結，那些標記為PWP的同人小說。
上床睡覺前，他便已經射了兩次。上班之前，他又來了一次。他想像Jensen把他含在嘴裡，Jensen粗獷地狠狠操他，望着Jensen張開眼睛舔向他的嘴……彷彿他只要放下抗拒的心理，各種他從未想像過的東西和想法便會蜂擁進他的腦裡，當他在螢幕上看到愈來愈多不同的主意，他的血脈更是沸騰。
現在，他每次和Jensen坐在那該死的Impala裡，他都不禁想像Jensen把他推倒下來的情境；那次打美式足球時，他又發現自己凝望着擠在他面前Jensen的屁股；他把Jensen扯到膳食帳篷對稿，以免自己忍住不撲倒他，可是雖然天氣寒冷而且四周都是人，他仍然險些失控；午餐時他看見Jensen不經意地吸吮汽水的飲管，他也幾乎爆發起來。
他從膳食帳篷蹣跚地跑到自己的拖車屋裡，信手把黏在車門的報示貼拿下貼到桌上，他不顧一切地衝進洗手間，把牛仔褲拉開，套弄了兩下，便射出來了。
他挨到牆上，設法叫急速的心跳平靜下來。他的頭輕敲到後面的牆上，他真的無藥可救。這次真的糟糕了。
Sandy叫他嘗試令Jensen那樣看他，但Jared毫無頭緒應該怎樣做。難道他應該……嗯……在Jensen面前寬衣嗎？他咆哮了一聲，把牛仔褲拉起，拖着步回到細小的客廳裡。他嘆了一聲，拾起助理編導黏在門上的一張報示貼。「別忘了比賽得獎者今午會來。」
更正。他之前還不知道甚麼才是糟糕。
現在他是真正的糟糕了。
*~*~*
Jensen微笑着伸手與這群女粉絲逐一握手。他打量了她們一下，確定她們都似乎是正常人，他的緊張感覺才稍為消退。Jared在他身後伸手和她們握手，但她們都沒有挨向Jensen，Jared的胳膊於是拉得有點酸軟。見狀，Jensen咬了一下嘴唇，Jared於是關心地望向他，這令Jensen也感興趣地回望他，Jared的視線立即躲開。
這是電視台的新宣傳點子，他們為六個旗艦節目都舉辦了極為複雜的問答遊戲，藉此吸引傳媒的注意，因為近年間傳媒對粉絲似乎甚有興趣。遊戲是淘汰制的，名列前茅的十名粉絲會獲邀到片場參觀，與演員及工作人員對話，現場觀看拍攝過程等等。攝影師會跟隨她們拍照，而公關部會把她們的反應彙集來發佈給報紙雜誌。「狙魔人」的得獎者還可以與Harley和Sadie見面，托管者都把牠們帶來了。
Jensen以前是支持這個計劃的，他很高興可以回饋粉絲並同時吸引更多擁躉，可是……現在他不喜歡這個計劃，至少不想它在今天舉行，因為Jared的行為實在太古怪了，他不能放心他在一大群粉絲面前會怎麼樣……如果這十個人回家後在網上說Jared突然對他過敏，那就糟了。
所有工作人員都留意到Jared突然受不了他，這本來已經够尷尬了。
Jared似乎也留意到了。如果他沒騙到Jensen，至少他也能騙到粉絲。另外，她們也可以分散他的注意……Jared喜歡與粉絲說話，通常他碩大的手會誇張地揮舞着，嘴巴差不多不會停下來。這天他起初比平常安靜，而且和Jensen保持距離，但當他說得愈來愈投入時，他的句子便愈來愈長，而他們之間的距離也縮窄了。幸好這些粉絲都踴躍與Jared和其他粉絲交談，間中Jensen也會插上嘴。
一個半小時後，Jared和他的碰觸差不多好像平常一樣多，有時會一手擱在Jensen的肩上，有時會把手放在他的腰間推他前行。Jensen發覺自己會挨向Jared的手，盡量延長他們的接觸。直到Jared重新觸碰他，他才意識到自己多麼渴望他的接觸，而且這些接觸令他如何地放心。
不知怎地，他由倚向Jared的觸碰變為主動觸碰他，設法令Jared的手或肩膀或者大腿貼在他的身邊，他可以感到一天的辛勞隨着Jared的體溫消散。
一小時後，Lilly帶粉絲們去看特技效果，他和Jared則上化粧間去為拍攝做準備。粉絲們向他們揮手時，Jared凝望着他擱在Jensen肩膀上的手臂，眼裡慢慢浮現出醒覺的神色。他匆匆從沙發站起來，說了一句快得連Jensen也聽不懂的話，然後便大步走了出去。
Jensen受够了。
*~*~*
「Jared！」
Jared嘆了一口氣，他考慮假裝沒有聽見Jensen，走完最後幾步回到他的拖車屋裡。他不是有意挨向Jensen的，他真的沒有，他只是忘了……
「想也不用想，笨蛋。」Jensen低聲說，一手捉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車旁，身體挨向他。「告訴我在洛杉磯發生了甚麼事。告訴我你為什麼一直避開我。告訴我你會讓我幫你。」
Jared嘗試回答，他真的想回答Jensen，雖然他大概會說謊。但是他說不出話來，因為Jensen就在那裡，呼吸着Jared的氣息，他聚焦在Jared臉上的目光充滿着關心、惱怒和萬種Jared分辨不出來的感覺。Jared不能思考，更遑論說話。
「Jay？」諷刺地，Jensen移得更近，彷彿以為這樣會有幫助。天，Jensen的氣味，還有他的體溫……「Jared，你得跟我說話。」他的聲音因為憂慮而變得柔和，因為焦躁而變得帶點沙啞。「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我們可以把它解決的，我保證，你只要相信我……」
咇－—咇－—咇—咇——咇——咇——咇—
他們彈開，慌忙四望，駭然發覺其中一個得獎者站在拖車一角，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她把自己冷靜下來，拔出手機，按下消聲按鈕。
「抱歉，嗯……洗手間在哪裡？」
Jensen垂下頭來，抓了抓脖子後面。「沒問題……嗯……但我不肯定……」
「在那……酒吧似的東西裡面有一個。」Jared插嘴說。「我想工作人員通常是用那個的。」
「謝謝。」她轉身想走，但她離去時仍向身後望了一眼，臉上展露出不能自制的笑容。他們沈默地看着她離開他們的視線。
Jensen嘆了一口氣，轉身向他說：「Jared……」
面對他懇求的表情，Jared發現他不可能對Jensen說不。
可是……
「我不能在這裡說，OK？我現在還不能……我向你發誓……我們今天可以早點下班，你今晚過來，我們一邊喝啤酒一邊談吧。我向你保證。只不過……我現在真的不能。好嗎？」
Jensen謹慎地打量他。「好。但如果你今晚不坦蕩蕩地跟我說，我發誓一定會好好教訓你。」
坦蕩蕩的想像令他暈眩得甚至不懂得發怒。「好。」他茫然地說，好一分鐘他的眼睛都在凝望着Jensen（和他的屁股）向自己的拖車走去，然後他才回到車裡換上化粧的襯衣。
*~*~*
八時半，Jared坐在汽車後座等待Jensen和Melissa，設法按捺着不把自己的頭髮拔出來。
不，事實上他是坐在自己的手上，努力不去想他們只要十五分鐘便會到達他的房子，而當他們到達時他便必須告訴Jensen了。他嘗試逗伏在後面的狗狗走過來嗅他，讓他抓牠們的耳朵，但牠們因為之前和粉絲們玩得太累所以只是靜靜地哀鳴。
門外一下輕輕的撞擊聲令他嚇了一跳。他見到一個鬈髮的圓潤身影倚在他的窗外，大概是剛才碰見的那個女孩。她在笑着。
「好，好，你說得對。我最愛你了，你可以早一步看，其他人可以在我的LJ看。」
嗯。Jared側着頭。他想知道她的網名是甚麼，他是否認識她。她顯然不知道他在車裡，以為這只是其他任何一輛運輸道具和工作人員的車。她再笑了。
「不！我絕對不許！如果你不承諾……」
「好。好。那麼，好吧。他們正如傳聞中那麼棒……不過當然你們都是這樣想的了。但他們真的是完全的真誠和可愛，而Jay真人比訪問時說話快得多。」
Jared咧嘴一笑。
「有些特技，有個打鬥場面……有些甚麼甚麼訓練。沒有很具體的東西，也沒有劇透。」她頓下來，聽電話另一邊的聲音。「他們當然很性感，很好人，這畢竟是他們嘛。可是……不，等等，你一定要聽。不……你先坐下來，好嗎？我找洗手間時迷了路，走到某拖車的一角，他們就在那裡了！Jensen把Jared壓在牆上，他有點失控和焦躁的，叫Jared信任他，要他解釋甚麼事。到底是甚麼事我就不知道了。」她的朋友回覆時，她側轉了一點，把聲音稍為壓低。「嗯，顯然他們不會在我們面前談論他們的婚姻問題……雖則Jensen似乎真的很擔心。即使在參觀開始之前我們剛到達時，他也不停地望着Jared，他的視線一直跟隨着他……而Jared……我不知道。他一直望着Jensen，而且比我所估計更多觸碰他，但他似乎……對此有點內疚。當他發現自己這樣做時，總是想縮回來。」
Jared在腦裡暗叫。他希望他不是那樣明顯。
「我猜他是沒有留意到Jensen因為只顧着看他所以給電線絆倒了四次，而且他們有一半時間是Jensen主動觸碰他。還有，Jensen一直偷看他的屁股。」她細聽一分鐘後再笑着說。「沒錯，我的錫帽很配我的眼睛（註：錫帽 = 把某對的所有行為都遐想為BL）。」
她從汽車走開，談及當晚網上聊天室的聚會，Jared的下巴垂到胸口前，認真地考慮她的看法。
*~*~*
Jensen走進車裡時，詫異地發現Jared打量着他，即使Jensen望向他，Jared的目光也沒有突然縮開。Jensen挑起眉毛，Jared的臉上頓時綻放着微笑。雖然只是小小一個微笑，但仍然是成功。Jensen感到自己的臉上也展露着笑容。他坐在椅上，扣上安全帶，親切地撞了一下Jared的手肘，Jared也撞了他一下，這幾刻全世界也像回復正常。
Melissa在司機位坐下，猶豫地回頭微笑。「今晚誰給推到地上最多？」
「把我們在Jared家放下便可以了。」Jensen說，他以前也這樣說過上千次，但Jared仍然咬住嘴唇垂下頭來，凝視着放在大腿上巨大的手，而Melissa聽見那句說話，也頓時放心得多了。他還以為一直隱藏得很好。
Melissa很有義氣，他得讚她一下。她沒有質疑，沒有用眼神暗示甚麼，也沒有被他們的沈默嚇到。她喋喋不休地說着這天的閒話（但很有技巧地避開當日的頭條新聞）和粉絲們的參觀：那個顯然是怕狗的女孩一直勇敢地微笑着，直至Sadie的鼻子湊到她的膝蓋上；特效組的Gavin問她拿電話號碼的那個女孩，對他說的東西顯然熟悉得很，他們實在不知道他是想請她加入還是跟她約會。
Jensen不禁又再想，真可惜參觀偏偏是在今天進行。與一小群粉絲見面兼且可以提早下班通常足以令他開懷地跟他們耍笑，這個早晨本應很好，可以提供足夠趣事在派對上分享，還可以提醒他們拍戲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為了人們。
相反，他幾乎沒法留意這些新面孔，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有個女孩兩次被誤認作燈光組的Josie，他現在也只是半聽着Melissa的說話，只顧望着Jared觀看着他。Jared的眼睛碰到Jensen的目光時仍然會移開，但不知怎地這和以前不同……不再是內疚或者怏怏不樂，而是好像是有點偷偷摸摸似的。每次他意識到Jensen在看他，他的姿勢會改變少許，彷彿……沒有那麼害怕。而Jensen 知道，每次Jared少一點不開心，他自己也就少一點緊張。
Melissa在Jared的房子前面停車，打開車尾箱，他們便走到後面把狗狗抱出來。Jensen在牆上的夾子拿下一條狗帶，扣到Harley的項圈上，讓Jared應付Sadie熱情的鼻子和舌頭。他站起來時，Harley打了個哈欠，Jensen不禁笑了，那些女孩一定和牠們玩得很累了，可惜他沒有看到當時的情境。他哄着這隻大狗在Sadie旁邊坐下來，把車尾箱關上，對Melissa說聲謝，她揮一揮手便駕車離去了。
走進房子裡，Padalecki一家三口都十分安靜。他們把鞋子踢下，兩隻狗狗舔了一些水，便在廚房一角睡作一團，Jared則徑直去拿啤酒，靜靜地遞了一樽給Jensen。
*~*~*
花了整整一刻鐘觀看Jensen的目光，Jared心裡不禁放心得多，他發覺自己只要向Jensen一笑，Jensen便也會對他笑起來。之前他還在恐慌時，似乎忘記了Jensen是喜歡他的……OK，可能不是那種喜歡，但就像他的母親不會因為他愛上一個男人而對他憎惡，Jensen也不會因為Jared愛上了他而憎惡他。他不會因而捱打的。他們的友誼不會受損。
正如Sandy所說，他們有一種聯繫，Jared做甚麼事也不會損害它的。
所以，他拿啤酒主要是想讓他的手和嘴不會閒暇，和給他自己一點時間，因為，是的……他必須說些甚麼。而他，並不是擅於詞令的人，特別是當他不知道對方會有甚麼反應的時候。平日他都是信口讓說話從他嘴裡跑出來的，可是平日他說甚麼也不要緊，這次卻不能有錯，他要讓Jensen知道他在想甚麼。比如說，「似乎，那些瘋狂的粉絲說的沒錯，我想你操我。」便會是很糟的開場白。首先，他的重點不是Jensen的那裡……嗯，不完全是。
他拿了兩瓶啤酒，其中一瓶遞給Jensen，再關上冰箱。他們的手指互相擦過，Jared感到自己面頰泛紅，但他沒有退卻，反而讓自己的眼睛與Jensen的眼神交接。Jensen的眼神彷彿停留了一刻，Jared不敢肯定這會不會只是他的妄想。
Jensen向後倚向廚櫃，指尖刮着啤酒瓶的標籤。
Jared打開瓶蓋，然後把開瓶器遞給他。他幾乎可以肯定這次不是他的想像，Jensen的確不想停止他們的觸碰。
「那麼……」Jensen打開瓶蓋，轉身把蓋子和開瓶器放到廚櫃上。他是想給Jared一個機會不用看着他的眼睛說話，雖然他還是往身後偷看了一眼。
Jared望向瓶嘴，心裡嘆了一口氣。他仍未想到最好的開場白，但他已無選擇了，他放棄了再磨蹭，直接說：「我和Sandy分手了。」
好幾秒，Jensen的背影完全看不出是甚麼想法。然後，他轉過來。「我也猜到了。」他的眼睛深邃難測，Jared只看得出他是十分關心他。「以前我可能會問你想不想一談，但坦白說，在今天以後，我真的不在乎你是否想談。你一起要和我談。」
Jared感到自己嘴角諷刺地扭着。「我也猜到了。」
「那麼？」Jensen用瓶子指向他。
「我和Sandy……我們之間就是不再是戀人了，我想。我們就是不能再繼續下去，你明白嗎？我也有嘗試。我回美國找她時，她告訴我那是我們六星期內第一次說話，而她並沒有說錯。這不是任何人的錯，真的，只是……我們都不再是對方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對。」Jensen低聲說。「我也注意到。」
Jared沈鬱地點點頭，把酒瓶放到嘴上但沒有喝，只是把瓶嘴在唇上滾動。Jensen總是嘲笑他這個緊張時的習慣，但他想，他這次面對如此重大的覺醒，Jensen應該不會嘲笑他的。他抬頭等待Jensen再向他發問，然後呆住了。他慢慢地轉動酒瓶，把它從一邊嘴角移向另一邊。
Jensen的眼睛追隨着濕潤了的瓶嘴走。
Jared感到心裡好像有甚麼破開了，灼熱、清脆而鋒利。他拿着酒瓶的手慢慢垂下來，嘴唇也隨着瓶子拉下來，Jensen熾熱的目光隨着瓶嘴移動，然後猛地回到Jared的臉上，眼裡的溫度也驟然回復正常。
Jared也頗為配服他。
「不過……這不是你回美國的原因吧。」Jensen說，彷彿他沒有察覺自己剛才在視姦着Jared一樣（即使他不察覺又如何？)，Jared要搖頭集中精神才記起他們剛才談甚麼。
「你怎知道？」
「因為你說是她告訴你的，笨蛋。你實在不太了解自己。」
「OK，好，嗯……其實那不是原因……」
「那麼……」
「那麼……？」
「那麼你為甚麼回去？你那個星期五晚很心煩，發生了什麼事？」
「我，喔……是有了一個覺醒。」
Jensen挑起眼眉。「是關於Sandy的？」
Jared無助地搖搖頭。他感到醒悟的碎片開始在心裡震動，這是……重要的時刻。「不是關於Sandy的。」他不可以望向Jensen，所以垂下頭來。
Jensen走到他的跟前，接近得Jared不能避開他的眼睛。熾烈的目光集中在Jared的臉上，他知道這一刻他應該清晰客觀地向Jensen說清楚他的感覺，告訴Jensen不要感到有壓力必須愛他，而且他們無論如何也始終是朋友，可是Jensen就在他面前，親切、溫暖，而且誘人，還有他皮膚上散佈的雀斑……Jared再也忍不住了。
他彎下頭來，吻向Jensen的嘴。
*~*~*
好一會兒，Jensen以為自己又在做夢。他夢見Jared就像做夢飛行一樣，他走近Jared，張開嘴，呼吸他身上洗髮精、止汗劑和卸粧液殘留的香味，Jared溫暖熟練的舌頭竄進他的嘴裡。但當他伸手輕撫Jared的臉，Jared的低哼是Jensen的潛意識從沒想過Jared會發出的聲音，Jensen的手於是輕按Jared的胸口把他推開。
「Jared。」Jensen的聲音嚴肅低沉，他不敢向上望，因為他知道Jared眼裡的慾望會削弱他的決心。
「Jensen。」Jared的聲音溫暖而且無比地喜悅。詫異的Jensen抬起頭來，見到Jared眼中充滿着快樂和愛意（嗯，還有慾望），但主要還是純粹的歡欣。當Jared把他拉到懷裡的，他踮足吻向Jared的嘴，因為他現在知道Jared是認真的。
Jared的吻是笨拙但熱情和愉快的，他有時感到Jared好像是想把他的臉吃掉一樣，有時Jensen想用舌頭把Jared喉頭的低哼聲勾出來，吞到肚裡去。Jared的手在他的身體摸索，把他的襯衣從牛仔褲裡拉出來，巨大的手掌在他的肋骨、他的背部、他的心臟、他的腹部遊走，興奮得不能慢慢地上下撫摸他。但這笨拙的摸索卻不知怎地反而確證了這是Jared，Jared想要他，想觸摸他身體的每一寸。Jensen設法移得更近並同時把Jared該死的皮帶扣解開，他的腳不知怎地與Jared的纏結起來，把Jared推跌到廚櫃上，嘴唇仍然熱烈地吻着他。
Jared在Jensen的嘴裡笑了出來，把他推回去再狠狠的吻他了兩次。他的前額靠着Jensen，手滑到他的屁股上把他拉過來讓他們的腰下緊貼在一起。感到Jared灼熱的堅挺頂着他的大腿，Jensen咧嘴而笑。「你的口袋放了一把手槍嗎？」
「不是。」 Jared低聲說。「我只是很開心見到你。」
「真的？我還沒想過呢。」他舔着Jared的嘴，推了他的肩膀一下，再挺直地站着。Jared的身體跟隨着他，彷彿不能失去他的接觸一樣，Jensen心裡感動地一顫，雙手扣在Jared的脖子上，雖然這樣做令他好像女孩一樣。他撥弄Jared柔軟而凌亂的頭髮，踮起來給他一個慢慢的長吻。當他們終於分開來，Jared的喉頭又再低哼了一聲，彷彿是滿足得忍不住發出這種聲音。
Jensen的腰下摩擦着Jared，Jared的低鳴頓時升高，然後消失，變為呻吟聲。他由Jensen的脖子向下輕咬，Jensen的身體隨即微顫着，每一咬都彷彿把一下電擊直接送到他的下身，令他更用力摩擦着Jared。Jared咬到他的衣領附近，想把鼻子湊到他的襯衣下，但他的下頜放不進去，他發出了一下很搞笑的聲音。
「把它脫下吧，笨蛋。」Jensen喘着說。他扭着身，手指蠕動到Jared的襯衣下，想用行動叫Jared也把他的衣服脫下，但Jared溫暖而光滑的皮膚令他忘了自己在做甚麼。Jared扭動身體，想幫他解開鈕扣，Jensen的手愈爬愈高，指尖按摩着Jared的肌肉和骨骼，Jared的T恤卡在他的腕上。當Jensen要他舉起手時，他終於把最高的鈕扣解開。襯衣脫下來，他立即伸手到Jensen的腰部，把他的襯衣和內衣一併剝掉。
他們的手臂放到對方的身上，撫摸着對方的肩胛，掃着對方的背脊。Jensen一手滑到Jared的牛仔褲後面，用力地掐了一下，Jared的尖叫令Jensen笑了出來。Jared向他報復，一下把他翻過來背對着廚房門，一邊啃着他的耳朵引領着他倒後走，一邊把他的牛仔褲解開推下來。滑到他膝上的牛仔褲把他絆倒了，Jared不禁在他的脖子上笑了起來。
有十分之一秒，Jensen考慮是否應該站好來解困，以維護自己的尊嚴。但Jared的肌膚就在他的身邊，他實在不想停下來，於是他一邊半跳着把牛仔褲脫下來，一邊把Jared拖往臥室途中，不小心踏上半脫下的牛仔褲時險些跌了下來。Jared也踏中了他的牛仔褲，而且是徹底的滑倒，他把Jensen也一同撞到地上。
他們呆了片刻，然後Jensen發現他們都自動採取了Sam把Dean從某危險推開時的指定倒下姿勢：Jared的手護着他的頭，他捉住他們用手掌和手肘着地。他笑了起來，輕拍Jared的手腕，就像平日他示意他們起來一樣，Jared也笑了。
他們的嘴唇互相輕擦、撫摸、碰撞，但他們仍然笑着。Jensen的舌頭舔進Jared的嘴裡，灼熱、濕潤、也沒有章法，Jared的嘴唇張開讓他進來，深深的無言讚美在他的喉頭發出來。Jensen的手在Jared的背部掃下來，手指插到Jared的褲帶下，雙手糾纏在布料裡。當他的手指卡在Jared的內褲邊時，他不禁在他的脖子笑了一聲。
Jared戳了他的肋骨一下。他在Jensen的身上移動，大概是想胳肢他，但當他用手肘把自己橕起來，他的下身擦過Jensen，他不禁低叫了一聲。他知道Jensen會嘲笑他，但他的分身已興奮得令他不能說話了。Jensen的身體向Jared扭動，手指搓着Jared堅硬的肌肉。Jared的腿間都因為汗水和愛液而濕起來，Jensen的下身繼續熾烈、快樂地磨擦着他。
Jared呻吟着，堅硬的分身磨擦着Jensen的腰。Jensen相當肯定自己很快便會洩出來了，於是把手移向Jared的分身粗野而急速地套弄着，指頭彈着他的頂端，只消幾下，他便不行了。Jensen的精神完全集中在Jared的感覺上，直至Jared的精液黏稠地噴發在他的手裡，他才跟着傾潟出來，他一直緊擁着他，和他的身體一起顫動，甜蜜而刺激……而且，他不禁暗暗帶點滿足感，他總算是比Jared持久了一點。
他們躺在走廊中間喘息着，像傻子一樣望着對方咧嘴而笑。廚房門後傳來一聲低鳴，Jared轉過頭來，Jensen也引頸而望，只見Harley和Sadie側着頭凝望着他們，好像在問：「你們在地板上做甚麼？」
但狗是不會質疑好運的動物。Harley吠了一聲，兩隻狗便一起撲向他們了。牠們的鼻子湊向他們的脖子，舌頭舔着他們的臉。他們忍不住大笑，把狗推開，然後把對方拉起來，半裸地站在走廊裡。Jensen把Jared拉到他的身邊，舔着他的微笑。他們托起彼此的臉龐緩慢、輕鬆、美滿地親吻着。
有時他們也需要放下手來掃開熱情的狗鼻子，或者把Sadie在他們之間推開，但Jensen並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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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後記：確定[/b]
「Jared，不要這樣做吧……」
「你賭輸了。」Jared輕拍他的屁股說。「再者，我們欠她們很多。你也欠她們很多。」
Jensen叫了一聲，對鏡子做了一下鬼臉，他的手仍在為接下來的討論環節努力馴服他的頭髮。都是因為Jared和他該死的大手掌，令他三分鐘也捱不過。那真的很不濟，他可能活該接受公開羞辱。
只不過不應該是這種公開羞辱。
「你，是害臊嗎？」 Jared笑着。「你愛我。而且你也知道你很愛我的。」
「我愛你。」Jensen不情願地承認。「但我不肯定是否愛你這麼多。」
「Jensen。她們是我的朋友。而且是我不再扮鴕鳥的原因。我想要把這份禮物送給他們。」
Jensen嘆氣。「我可以把你推開，對不對？」
Jared笑了。「沒錯。」
「好……。」
*~*~*
「我也愛你，討厭鬼。」Jared說着把Jensen的頭拉過來親吻他的嘴唇。吻聲在麥克風中隨遍整個會場。
全場頓時靜默，除了幾聲微弱的低鳴。
「放開我，笨蛋。」Jensen抱怨說。他笑着把Jared推開，好像這是個大笑話一樣。Eric也笑了，還說了甚麼愉快大家庭的言論，討論環節於是繼續下去。
直到環節結束，粉絲開始離場時，尖叫才真正開始。
Jensen相當肯定，他們離開了兩天後，會場仍然響着尖叫的回音。
| 小說插圖 | BitchfaceTM的Delicio書籤 (J2入門推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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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作者註：[/b]
我有很多人要感謝：![[livejournal.com profile]](https://www.dreamwidth.org/img/external/lj-userinfo.gif)
seedyapartment 准許我引述她的說話。當我發現控制不了這隻怪獸時，ladyjanelly對我給予了許多同情與和鼓勵。kashmir1舉辦錫帽派對時（不知情地）提供了這個構思和（非常不同的）實行這個構思的方法。carlanime在我徬徨時替我把文章看了一遍，並提供了寶貴的建議，如果打算寫Jared認識同人圈的事，不如也讓其他入門者享用那些連結。![[livejournal.com profile]](https://www.dreamwidth.org/img/external/lj-community.gif)
spnstoryfinders提供了好些經典之作，當中更包括一些我還未看過的。第六章「網上的同人女」裡的公開信，是shinywhimsy授權直接從她的LJ中抄過來的。我也感謝flamingsword一直在我的身邊打氣和當我的支援系統。
我要大大感謝lemmealone聽到我想寫我的第一篇J2同人小說時立即興奮不已，並且決定犧牲聖誕假期做我的試讀者。她把同人女!Sandy這個角色借了給我，首先是在一個頭像圖裡，然後是在小說裡出現（雖然她的出場率比我最初計劃的少），而且用Jensen-lovefest來鞭策我遲緩的進度。然後她不止要與電腦當機搏鬥，也要應付我好像熱情小狗一樣的纏繞。她指出了我無數多餘的逗號，改善了我的句子，並推動我寫真真正正的H，總而言之她就是棒極了。我要把Jared的女同性戀幻想獻給她，以表我的愛和謝意。
這個故事開始時是一個小小的、惡搞的兔寶寶。我本來只打算寫1,500字左右（在儲物室時便做了），但是這對男孩他們有自己的想法，他們想全世界知道我們對他們的想法是正確的，他們是在戀愛，而不止是被對方的肉體吸引。我認為他們的選擇是對的，我希望這篇小說跟同人慣用橋段不算過分類同吧。話說回來，如果少寫幾千字也能把他們這點表達出來就好了。
BitchfaceTM的delicio帳戶（亦即J2入門者推介）在這裡 。我盡了最大努力只加入已完結的同人小說，因為許多人（包括我自己在內）也認為未完的連載是惡魔的工具（不過這並沒有阻止我去看它們……一般來說。）然而，我還是包括了一個連載小說writeatmidnight的生病系列，因為我咨詢的每個人都認為它是圈中的力作。總的來說，我都是咨詢大家意見和回顧我喜愛的作品，然後彙集出我認為能夠表達這對男孩的精髓、他們的關係和我們喜歡想像他們暗地裡發生甚麼的小說。如果你有其他建議，不妨告訴我。
不過懇請注意，就我所知這裡每個字都是虛構的，而且如果真的有像J24eva、Babyimpala等的粉絲，我謹此摯誠道歉沒有他們的允許便把他們加在小說內……但你敢說他們會不是這樣的反應嗎？
第5章：同人小說
閙鐘在四時把一直未能熟睡的Jared叫醒。他本來打算再按兩三次小睡按鈕才起床，漸進式地適應艱苦的拍攝時間表，但他知道這樣做沒有意思，因為Rachel這個問題不會讓他得到任何安睡。
他低聲咆哮和嘟囔着滾下床，狠狠地戳電腦的開關掣。
那個網誌仍在他瀏覽歷程紀錄中，他坐在電腦前凝視着Sam，Sam強硬的眼神回瞪着他。過了一會兒他不禁想，如果Sam不是這樣頑固便好了……但這個想法實在瘋狂。他搖搖頭，目光落在側欄的一條小連結。
……他應該去看一看她在想甚麼，不是嗎？以防萬一她真的是……瘋子。
這個想法令他十分內疚……這是Rachel，是他的朋友，她不是瘋子，只不過……看到不存在的東西不就是精神有問題嗎，是不是？
BitchfaceTM的del.icio.us帳戶看來和其他人並沒有兩樣，旁邊是一列分類標記，其中第一個就是「au」。他和其他人一樣都懂得查維基百科，一查這個字便見到「架空小說」，即是好像巨靈製造的異度空間吧。OK。那麼……這些可能不是真的關於他們的故事吧？
他點擊的第一篇小說，他們所有朋友都變成了超能人，他看了六段左右便已經笑不攏嘴。看到Chad的工具帶連潤滑油也有，他只希望他的竊笑沒有吵醒任何人。再看到Mike的代號時，他笑得連他的兩隻狗也奔跑到房內，要安撫牠們，牠們才相信他沒事。OK，故事結尾又是他和Jensen H的場面，幸好這裡寫得並不肉麻。嘿，如果它們的質素全都這樣高，他可以選擇性略讀。
*~*~*
Jensen小心翼翼地注視着Jared。
他們回到片場已經一個月了，Jared似乎是上了甚麼癮，而且是危險的癮，因為他把這個秘密守得牢牢的。這個癮應該不是新的電子遊戲，而是比較接近花生醬事件那一類的，又或者是那次他連續幾個月呼籲他認識的所有人把零錢投進超市的孤兒籌款箱。不過這次他的癮明顯更加嚴重，因為至少他有把花生醬事件告訴Jensen，但就Jensen所知，這次誰也不知道Jared在搞甚麼。他沒有告訴Sandy——當Jensen打電話問她時，她也有點擔心。他也沒有告訴Jensen。
最令他擔心的是一些日常鎖事……近來Jared總為一些奇怪的事笑起來，例如「星隨舞動」就沒有甚麼好笑的，而每次Jensen與叔父商量父親的生日會時Jared又總是在他身邊盤旋，Jensen已經不再嘗試猜測那是甚麼一回事了。
至少Jared的說話量仍然是正常人的六次，速度仍然是正常人的十倍，這表示：1) 他不認為自己正在做甚麼錯事，而且2) 天曉得，他也許最終會說溜嘴。
看見Tom在Mike上洗手間後幾分鐘也起身上洗手間，Jared笑了一聲。Jensen不禁嚴重地擔心，Jared不會在小便處設陷阱吧……
「Jensen！」Jared叫道，他揮動着啤酒瓶，險些擊中Jensen的眼睛。「Jensen，我最親愛的朋友。」
「是的，Jared？」Jensen平和地把酒瓶從臉前推開。
Jared挨近，望向Jensen眼睛的深深處，無意識地把啤酒瓶嘴在唇上滾動。「你……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謝謝。」
「如果我們有一起上大學便好了。」Jared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碩大的手掌擱在他的心上。
「的確，Jared。」
「你……如果我是藝術家，你便是我的模特兒；如果我是將軍，你便是我的武士； 如果我是電影明星，你便是替我看顧狗狗的人……」他挨得更近，酒瓶碰到Jensen的鼻尖，呼吸充滿着啤酒和鹽的氣味。Jensen呆住了。「你啊，如果我是教師，你便是警察……」他挨前，嘴唇吮着啤酒瓶，喉頭吞嚥着，結在瓶上的水珠從玻璃滑到他的嘴唇、下巴，再流到他的身上。
OK，Jared的比喻實在完全不能理解，而Jensen的注意力開始被他身上一些細微的地方吸引住了。在Tom又再開始說陳年瑣事之前，他最好還是帶他們離開這裡。
*~*~*
時間已經很晚，這是今天最後一幕，大家都已經很累。
「嘿，我也可以很高貴的。」Dean大聲地打嗝，然後一臉嚴肅地說：「哼。洋蔥。」
「別擔心。寶貝，」Sam慢慢地說。「我明早仍然會親吻你早晨的。」
片場頓時呆怔了片刻，然後導演喊道：「C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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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網上的同人女
Jared知道他最初這樣做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好，他承認他是疑心過重），但他也留意到自己已漸漸變成只為興趣而閱讀。他沒覺得有甚麼不妥，因為當中有些作者的確十分出色，她們寫的故事很好看，會令他笑，令他入迷，這些故事更常常有他的朋友出現，而且善意地嘲諷他們，有時他回想起來也會發出會心微笑。有趣的是，很多同人女都猜中了Chad是個混蛋，但他心底裡其實十分善良，而Mike的表演慾則演變為在公眾場合用鼻子擦着Tom的耳朵。只要故事設定在虛構的世界，Jared可以不理會主角的名字與他相同，個子高而且頭髮深棕色。嗯，他差不多可以不理會。
但當他開始涉獵其他小說，那些設定在當下或者在三五年後劇集終結時的小說時（有位他喜愛的作者貼了一篇新小說，他毫不猶豫便點擊進去了）……對於這些小說，他較難忘記它們講的是他的生活。不過，他已經習慣了。
他說不準自己是哪時由同人圈的讀者／旁觀者變成其中一分子的。當然，他的LJ有個時間戳（這只是個傀儡帳戶，因為他不是瘋狂的……他是甚麼時候學會傀儡這個詞的？），但他相當肯定這只是他腦裡一片混沌的冰山一角。他把喜愛的作者加入了朋友列，這樣他們有更新或新作時他便會知道；他在她們的新章節留下熱烈的回應；他還險些當上了Babyimpala的試閱者，他要推說現實生活繁忙才把這個請求避開了（嚴格來說他也不是說謊，他的確每天工作十五小時）。現在他已經熟諳同人術語。有一次，他追看的連載裡「Jensen」終於抓着「Jared」的襯衣把他拉到懷裡，他更驚覺自己發出了疑似是尖叫的聲音。
他其實應該更加吃驚才是。應該更加吃驚得多。但是……這些小說實在很有趣。無論她們相信或幻想或甚麼甚麼他的私生活，他喜歡這些女孩，她們能言善道而且絲毫不為熱愛的事情而害臊。Jared最喜歡那些對喜愛的事情投入而熱情的人，他們不害怕被人叫做呆子或怪人，因為他們在自己的興趣中獲得許多樂趣，無暇擔心陌生人可能對他們有甚麼想法。他喜歡那些有真正重視的事情的人。他受不了那些吃飯時只吃一點點的女孩，也受不了那些裝「酷」的男孩。
嘿，他第一次邀約Sandy外出，也是因為在片場上聽到她氣喘吁吁地告訴朋友那天早晨學會的厲害舞步，她的肌膚仍然閃亮着汗水和成就感。他徑直走過來，碰了她的手肘一下，避開她轉過頭來揮起的馬尾辮。當他問她是否樂意和他共進晚餐時，他突然被她強烈吸引的感覺在他的臉上表露無遺。而他和Jensen一開始討論他們的角色時，他便知道他們會是最好的朋友，因為他看到Jensen談論對Dean的了解時眼裡燃亮着的火花。
這些女孩的心裡都燃着一團火。如果點燃她們的火種比較……與眾不同，他也不能非難她們。他們已變成了他的朋友。嘿，他們已經比他的很多酒肉朋友更了解他，她們甚至連他的痣和手掌的樣子都記得，這仍然令他覺得有點怪怪的，但另一方面，辛苦一天後可以在電腦上看見「親愛的Jared Padalecki，你是最棒的！請繼續努力加油，你這可愛的傻瓜 \o/ 給你我一切的愛」，間中要避開一兩次貼圖也是值得的。
更令他不安的是，隨着他接觸的同人小說愈來愈多（他開始看散佈在小說更新和生活網誌裡的小說推介，也看推介作者的其他作品），在他的現實生活中似曾相識的感覺愈來愈常見，有次是他在酒吧擲飛標時，Jensen嘲笑Jared那隊的戰績，有次他發現自己沒有問Jensen便為他的咖啡下了兩塊糖，更有一次他的媽媽問他Jensen會不會和他一起回來，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說着同人女才會認為他會說的話。
最讓他擔心的是，當Jensen把星球大戰影碟放進DVD機裡，轉過頭來向他咧嘴而笑時，或者當Jensen伸手拉他一早起來的蓬鬆鬈髮時，他發現自己不禁凝望着他。因為當Jensen的臉閃亮着溫柔，他的身體漫不經意地貼近，現實和小說的界線實在是該死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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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薔薇色的訪問
星期五晚——其實是星期六清晨——Jared差不多想從他細小的門廊跳下去。他敢說他不止是累死了，而是比死人還要累，比那些冰冷、安息、寧可長眠而不起來殺人的死屍還要累……Jared開始討厭那些喪屍，它們永遠不會在適當的燈光下倒下。這天，他們和每週魔物搏鬥到深夜，司機把他們載回家後，他雖然累，但高漲的腎上腺素卻令他亢奮得不能入睡。
他嘆了一口氣，把手提電腦拿到床上。他打算檢查一下朋友列，然後打個手槍再睡，畢竟他明早可以倒頭大睡不用起來（謝天謝地）。
他把捲軸拉到最低，順時序來看她們的更新。瞥見多個「尖叫」和「\o/」，他疲乏的臉也不禁泛起笑容。這班可愛的怪人，一定是有甚麼事刺激起她們了。他回到最舊一則未看的網文，那是Babyimpala的：
新翻譯！我的腦袋都爆炸了。
這個訪問十分古老的了。他們好久以前為一份意大利雜誌做了這個訪問，最近才有人連貫地把它翻譯出來。（意大利粉絲，感謝你們！）不過，我。的。天。他們還能更像一對夫婦嗎？看！
溫徹斯特兄弟酒後吐真言
「狙魔人」主角Jared Padalecki和Jensen Ackles答應讓我們請他們喝酒，並且回答了好幾個問題。
PRM ： 十分感謝你們抽空與我們出來。
JP ： 嗯，你讓我們今晚不用工作，還請我們喝啤酒，應該是我們說多謝才是。
PRM ： 我知道你們工作時間很長，你們覺得辛苦嗎？你們這樣長時間相對，會否不想再見到對方？
JP ：我們不止相處融洽，而且也是彼此的支柱，這是十分重要的。我們的工作很辛苦，無論在身體、精神和情感上也需要付出很多，我們互相依靠，才能捱過這些日子而不會發狂。如果我某天很不如意，或者遇到甚麼問題，Jensen便是我第一個會找的人。
JA ： 對。我們幫助對方克服過很多幕困難的戲和很多艱苦的日子。
PRM ： 我知道經常有人問你們有甚麼迷信，在現實生活中遇過甚麼靈異事件，所以我不會再問。Jared提及過他衝黃燈時的慣性動作，你們有習染過對方的習慣或想法嗎？
JA ： 我發現自己有時也會像Jared那樣敲車頂。另外，這個不算是迷信，不過他以前不會把鞋子脫下放在門外。
JP ： （笑）我是沒有以前那麼邋遢。Jensen是個好的影響，雖然他可能不會承認。
PRM ： 他也不讓你在派對玩得太瘋狂？
JA ： 我們會輪流負責駕車（註：駕駛者便不能喝酒）。其實，以前我們外出後很多時都會在其中一個的家借宿……有時深夜二時才拍完，電視台司機送我們回家時，我們都會體恤他，叫他在Jared的家放下我們。那樣，Jared早晨有人幫他遛狗，而我就有人替我煮咖啡。
JP ： 這只是為免他抱怨和我的寶貝散步而已。（笑）
其餘都是關於劇情的，都是一百萬年前的劇透了，不過重點全都在上面。他們對彼此的依賴比任何人都多，兩人又是如何的互相影響。還有，他們簡直就是一對夫婦了嘛，而且還一起撫養狗狗。這些是最重要的部分。除了這張圖片之外！！
懶洋洋地笑着，Jared點擊連結。他還記得他蠻喜歡那次訪問，那個記者罕見地厚道，只刊登了正式訪問的問題，而且根據他的經理人所說她甚至沒有提及他纏着Jensen叫他唱卡拉OK，又或者Jared倒瀉啤酒時Jensen的嘻嘻笑。他們當時都睏得神智有點恍惚，酒後情況更是嚴重，不過她真的很好人。
當圖片載入後，他的笑容頓時褪色。
她一定是在那晚較後時間拍攝的，當他們不再那麼注意自己說甚麼或做甚麼的時候。Jensen的臉上展露着寬廣的笑容（大概是在Jared把啤酒倒瀉之後），而Jared一隻手肘擱在Jensen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在他的另一邊肩膀。Jared溫柔地向他的拍檔微笑着，笑容中彷彿帶點悲傷。看到這裡，Jared的心。停。了。下。來。
他記得那次事件。他記得那晚伸手搖Jensen的肩膀然後挨向他，他記得Jensen溫暖而扎實的背部，他記得他的心裡突然滿溢着對Jensen的愛——這個他了解、也比任何人更了解他的人。他還記得幾秒鐘後，他彎下頭來，靠在Jensen的頸背上，感到多麼的實在和滿足。
天。
他愛上了Jensen。
當Jared的世界崩潰，他的腦袋進入徹底危機狀態時，他有個支援系統隨時候命，
他的手自動把手機拿出來按「3」字。
「怎麼樣？」
「Jensen，我……」他的說話停在他乾涸的咽喉。他到底在想甚麼？這件事他不可能去問Jensen的。「喔……」
「Jared，你沒事吧？」Jensen聽起來很擔心。
「嗯……」
「Jared，說話啊。」
「我，喔……只是想告訴你我明天不能來。」
「哦，OK。是有什麼事嗎？」
「我，嗯……」 Jared猶豫了一下，但如果他不可以與Jensen說，那麼就真的只有一個人可以說了。「我……要回美國見Sandy。這個週末。」
他可以聽見Jensen皺着眉。「OK……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沒有！沒有什麼。」
「你肯定？你不是打算去……向她求婚吧？又或者是發現了她對你不忠而想打爆她的頭？」
「……為甚麼你會這樣想？」
「可能是因為你的聲音沙啞得好像喉頭有個攪拌器一樣？」Jensen的口氣由「關心」變為「我要好好教訓你一頓」，Jared臉部頓時抽搐了一下，因為在保護者狀態的Jensen是最難纏的。
「不！不……我，你也知道我有一段時間沒有和她說話了，而且……我有事想問她。」
「這件事……不是需要……跪下或甚麼的？」
Jared大聲抗議說：「幹嗎？不是啦！你以為我會放心獨個兒去挑選戒指，不會把你拉進七八間珠寶店嗎？你認為那次手鐲事件我沒有汲取任何教訓嗎？」
「好吧。只不過，你聽起來……好緊張，或者擔心，或甚麼的。」
「我……」Jared不知道怎樣完成這個句子。
「Jay……如果你需要找人傾訴可以跟我談的，你知道吧？只要分半鐘我便會到來。我有超能力的。」
「真的……不用了！」
沈默在他們之間擴張，漸漸變得沉重，並帶着困惑和哀傷。「好，如果你是這樣……」
「Jensen……我……這件事我想先跟她談，你明白嗎？我保證如果我有需要，我會借你的肩膀來哭。」
「你這個女孩子。」他的聲音聽起來放輕鬆了許多。
「沒錯，我回來時你可以買個寶貝小馬給我，可以了吧？」
「我正在考慮買獨角獸。」
「你就會想這種東西。」Jared勉強擠出笑聲。
平日他們可以這樣瞎扯好一會兒，不過Jared裝作若無其事的功夫顯然不到家，因為Jensen沒有再接下去。「你回到美國打個電話給我。又或者如果你需要甚麼……？」
「我會的。」
「好。星期一再見。」
「晚安。」
「晚安。」
Jared凝視了手上的電話足足一分鐘，才打電話到機場，用傳統方式訂機票，刻意避開瞪着他的電腦。
他是瘋了嗎？
*~*~*
無論他是不是瘋了，他翌晨八時便在敲Sandy的門，身上只帶着細小的一袋隨身衣物。Rachel開門見到他，額頭便關心地皺着。「Jared！你這裡做什麼？」
「你也好嗎？」他疲累地說。她單手搭在他的脖子上，輕輕擁抱他。
「Jared，你的樣子很憔悴。在我面前不要裝蒜了。你實在不應這樣對你自己，尤其是你的工作那麼忙。」
他聳聳肩。「Sandy在嗎？」
「在，她就在房間裡。她不知道你來嗎？」
Jared再聳肩。「我想見她。」
Rachel挑起眉毛，但沒有說甚麼。「進來吧。」
Sandy的房門半開，但他仍然敲了門。當她說「進來」時，他愣了一下才竄進去。
她又在她漂亮的乳房附近和運動內衣在搏鬥。他忘記了她今早應該要上舞蹈班，她解開了最後一條帶之後，轉身看見他。她的眼眉立即挑起來。
「Jared？怎麼……」
「嗨。」
她走過來，一手勾住他的腰部，嘴唇隨便地吻到他的下巴和耳朵之間。「我不知道你會來。」
「對。」
她抬頭望向他的臉，如常地看透了他。她轉過身來。
「Sandy，甚麼……」
他還沒說完，她便把牀邊櫃上的電話掃起來，揚手請他不要說話。他坐在床緣等待。
「Janice？Sandy。抱歉今天不能來，家裡有急事。對。對。謝謝，我會的。對不起。謝謝。」
「你沒有必要……」
「別傻了，Jared。首先，我和你已經幾星期沒有說話了，所以我怎麼也會取消她的約會。再者，你有照過鏡子嗎？」
「Rachel說我很憔悴。」他心虛地承認。
「Rachel已經是口下留情了。發生了甚麼事？」
Jared垂下頭來，顫慄地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見她的雙腳走近，粉香的止汗劑和房角蘋果香氛蠟燭的氣味撲向他的鼻子，她的手撥弄他的頭髮。
「Jared？寶貝，說話吧。」
他哽塞的喉頭勉強發出了一聲，她把他擁在懷裡。「嘿，別擔心。無論發生了甚麼事，我們也可以解決的。」
「我想……」結巴着的他欲言又止，只得重新再開始說。「我想我也許是愛上了Jensen。」
在他頭髮中撥着的手停了下來，他不敢向上望。
「好。我們要好好一談。」
她聽起來不像是傷痛，也不像是憤怒。他於是讓頭枕在她的身上。
*~*~*
一小時後，Jared說完了他那越來越奇怪的故事。他們躺在床上，他的頭枕在她的大腿。他們沈默了好一陣子。
「你……似乎……並不驚訝。」 Jared終於說。他抬頭望她的臉，她溫柔地微笑着。
「對，我並不驚訝。」她一頓。「或者應該說……在某方面我的確是驚訝。你從來沒有……我從來沒想過你可能會喜歡男人。這一點我真的從沒想過。」她皺起鼻頭。「只不過如果是你和Jensen……寶貝，這真的是路人皆見。你們不止是親近，更好像是心有靈犀，你知道嗎？」
「就是知道得太清楚了。」
「我沒有想過你們之間可能是……愛情。肉體上的吸引也還有可能。可是……」
「我不是……我也不知道這是……我自己是從沒有真的那樣看他……你明白嗎？不過，我知道戀愛的感覺是怎樣的。我還記得愛上你的感覺。」
她的眼裡，終於泛起淚光。見到他想站起來，她便把淚忍住，他於是轉為向她的手腕一吻。
「眼睛就免了吧，Jared。」她裝作責難地說。
他縮了一下。「我不是……」
「我知道。」她的聲音小起來。「寶貝，這是我們六星期來第一次說話，你有留意到嗎？以前我們和現在一樣忙，但也沒有試過兩天也沒有通話，你還記得嗎？我們現在這樣已經好一段時間了……我們的感情已不再是彼此的首位，只不過我們都需要一些時間讓大家療傷吧？我不想你為這件事內疚。我們雙方都有責任，我們都沒有努力維繫這份感情。」
Jared嘆了一口氣。「OK。」
「好的。」她的嘴角翹起來。「Jared，我要你開始想清楚你和Jensen這件事。如果你以前沒有那樣去看他，現在便去看吧。看看你是否也能令他這樣看你。我……我希望你……我希望你們幸福。」
「OK。」
「再者……如果你們在一起，肯定會非常、非常正。」她的半笑變成了咧嘴而笑。
Jared也笑了出來。「互聯網上也是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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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片場上的同人女
Jensen在行李領取處倚着柱子，無所事事地望向電梯扶手對上三呎、Jared的頭將會出現的地方，那裡暫時仍然空空如也。航班只是剛剛落客，他實在沒有理由擔心。但這並沒有阻止他的擔心。星期五晚Jared在電話上的聲音好像說不出話來一樣，而且他叫Jensen來接他的電郵只有三句長，一定是有甚麼事，而且是大事，令Jared心煩意亂……所以Jensen不會讓航班準時登陸令他不擔心。
他終於來了。Jensen從柱子彈起來，向Jared揮手，Jared的臉隨即豁然開朗起來。走了三大步，他長長的手臂便已緊擁着Jensen，把他抱離地面。Jensen笑着敲打Jared的肩膀：「把我放下來，笨蛋。」Jared讓Jensen雙腳回到地面，但沒有放開他。他俯視著他，臉上煥發着笑容。
Jensen感到自己嘴角也漾起了幸福的笑容，這一刻如果他不說甚麼句話，很快便會變得肉麻得要命。「Jay，我們也不是那麼久沒見吧。」
Jared的胳膊立刻垂了下來。他咳了一聲，低下頭來。「就不能說掛念我嗎？討厭。」看到Jared的笑容變得歪斜而虛假，Jensen不禁咒罵自己。
「發生甚麼事了？」
「沒有啊。」Jared轉過頭來，開始掃視行李輸送帶上的屏幕。
「Jay，你不是真的告訴我沒有事嗎？」
「我的確沒事。」他穿過人群，走向他的航班的行李帶。Jensen翻了一翻眼珠，跟着他走。
「廢話。你和Sandy發生了甚麼事？」
在行李帶旁，他追上了Jared。他一手搭在Jared的肩膀上，Jared嘆了一口氣。「Jensen，真的沒有甚麼事。」
Jensen的手把他拉緊，凝視着他。「你真的以為我會相信嗎？」
*~*~*
對，Jared也不認為Jensen會相信，他憂愁地想着，側着頭讓化妝師Marcia工作，努力避開Jensen在鏡中的視線。他不是真的相信Jensen會這樣容易放過他，只不過他還沒有……想清楚。
他當初的確以為裝作一切如常會是十分容易的事。所以，當他的計劃在回到溫哥華的首三分鐘內便失敗了，他並沒有任何後備方案。他實在應該考慮到Jensen比Sandy更容易看穿他。
這件事本來可以非常簡單……只需要六個字「我和Sandy分手了」，Jensen便不會再追問，而Jared會有啤酒喝和得到他的同情。只不過……他仍未有心理準備說出口來，未有心理準備回答「為什麼？」、「她是不是……？」和「你怎樣……？」
不過，至少這個謎分散了Jensen的注意力，令他沒有留意到Jared不停在看他而且不自覺地碰他，儘管Jared已經盡力自制。Jensen太忙於擔心Jared和Sandy的問題並設法撬開Jared的口，所以沒有留意到Jared對他是怎樣的。
*~*~*
午餐時，Jared又再從Jensen身邊縮開。Jared站起來，咬着甜甜圈嘀咕了幾句有關對白的說話，便倉促地後退。Jensen瞪大眼睛看着他，音效專家和坐在對面的化妝師神色幾乎跟Jensen一樣驚訝，而當他們看到Jensen的表情，他們互望了一眼，眼神不止是覺得奇怪，也是擔心。
Jensen環顧四周，發現差不多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而且他們不是凝望着他就是匆匆地把視線移開。好。好——極——了。
Jared一直避開和他獨處——連對稿也是在膳食帳篷，那裡的好處是有食物，但因為這是3月的溫哥華，暖風機在用布作牆壁的地方並不太管用。在Impala裡，Jared似乎沒有說話和他說，而每次Jensen嘗試逗他說話，Jared都會彈開來，面紅着匆匆望向另一邊。他們與工作人員玩美式足球不到三十秒，Jared便又肩背都繃緊的慌忙逃跑了，Jensen在他背後叫喚也沒有用。
Sam和Dean之間的氣氛，緊張得隨時會爆炸，不過這至少令導演開心。
*~*~*
Jared不肯定他是否可以繼續忍受下去。
如果他以前覺得那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奇怪，現在它們不止是奇怪，更是令人暈眩地興奮。無論是他們在機場擁抱時，或者是在車裡坐在他身旁呼吸他的氣味，他只要碰到Jensen，便覺得需要把立即Jensen趕走，關門打手槍。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他把套弄着的手停了下來，想了一想他現在可以做甚麼……他於是走到網上，點擊他以前從來沒有碰過的那些連結，那些標記為PWP的同人小說。
上床睡覺前，他便已經射了兩次。上班之前，他又來了一次。他想像Jensen把他含在嘴裡，Jensen粗獷地狠狠操他，望着Jensen張開眼睛舔向他的嘴……彷彿他只要放下抗拒的心理，各種他從未想像過的東西和想法便會蜂擁進他的腦裡，當他在螢幕上看到愈來愈多不同的主意，他的血脈更是沸騰。
現在，他每次和Jensen坐在那該死的Impala裡，他都不禁想像Jensen把他推倒下來的情境；那次打美式足球時，他又發現自己凝望着擠在他面前Jensen的屁股；他把Jensen扯到膳食帳篷對稿，以免自己忍住不撲倒他，可是雖然天氣寒冷而且四周都是人，他仍然險些失控；午餐時他看見Jensen不經意地吸吮汽水的飲管，他也幾乎爆發起來。
他從膳食帳篷蹣跚地跑到自己的拖車屋裡，信手把黏在車門的報示貼拿下貼到桌上，他不顧一切地衝進洗手間，把牛仔褲拉開，套弄了兩下，便射出來了。
他挨到牆上，設法叫急速的心跳平靜下來。他的頭輕敲到後面的牆上，他真的無藥可救。這次真的糟糕了。
Sandy叫他嘗試令Jensen那樣看他，但Jared毫無頭緒應該怎樣做。難道他應該……嗯……在Jensen面前寬衣嗎？他咆哮了一聲，把牛仔褲拉起，拖着步回到細小的客廳裡。他嘆了一聲，拾起助理編導黏在門上的一張報示貼。「別忘了比賽得獎者今午會來。」
更正。他之前還不知道甚麼才是糟糕。
現在他是真正的糟糕了。
*~*~*
Jensen微笑着伸手與這群女粉絲逐一握手。他打量了她們一下，確定她們都似乎是正常人，他的緊張感覺才稍為消退。Jared在他身後伸手和她們握手，但她們都沒有挨向Jensen，Jared的胳膊於是拉得有點酸軟。見狀，Jensen咬了一下嘴唇，Jared於是關心地望向他，這令Jensen也感興趣地回望他，Jared的視線立即躲開。
這是電視台的新宣傳點子，他們為六個旗艦節目都舉辦了極為複雜的問答遊戲，藉此吸引傳媒的注意，因為近年間傳媒對粉絲似乎甚有興趣。遊戲是淘汰制的，名列前茅的十名粉絲會獲邀到片場參觀，與演員及工作人員對話，現場觀看拍攝過程等等。攝影師會跟隨她們拍照，而公關部會把她們的反應彙集來發佈給報紙雜誌。「狙魔人」的得獎者還可以與Harley和Sadie見面，托管者都把牠們帶來了。
Jensen以前是支持這個計劃的，他很高興可以回饋粉絲並同時吸引更多擁躉，可是……現在他不喜歡這個計劃，至少不想它在今天舉行，因為Jared的行為實在太古怪了，他不能放心他在一大群粉絲面前會怎麼樣……如果這十個人回家後在網上說Jared突然對他過敏，那就糟了。
所有工作人員都留意到Jared突然受不了他，這本來已經够尷尬了。
Jared似乎也留意到了。如果他沒騙到Jensen，至少他也能騙到粉絲。另外，她們也可以分散他的注意……Jared喜歡與粉絲說話，通常他碩大的手會誇張地揮舞着，嘴巴差不多不會停下來。這天他起初比平常安靜，而且和Jensen保持距離，但當他說得愈來愈投入時，他的句子便愈來愈長，而他們之間的距離也縮窄了。幸好這些粉絲都踴躍與Jared和其他粉絲交談，間中Jensen也會插上嘴。
一個半小時後，Jared和他的碰觸差不多好像平常一樣多，有時會一手擱在Jensen的肩上，有時會把手放在他的腰間推他前行。Jensen發覺自己會挨向Jared的手，盡量延長他們的接觸。直到Jared重新觸碰他，他才意識到自己多麼渴望他的接觸，而且這些接觸令他如何地放心。
不知怎地，他由倚向Jared的觸碰變為主動觸碰他，設法令Jared的手或肩膀或者大腿貼在他的身邊，他可以感到一天的辛勞隨着Jared的體溫消散。
一小時後，Lilly帶粉絲們去看特技效果，他和Jared則上化粧間去為拍攝做準備。粉絲們向他們揮手時，Jared凝望着他擱在Jensen肩膀上的手臂，眼裡慢慢浮現出醒覺的神色。他匆匆從沙發站起來，說了一句快得連Jensen也聽不懂的話，然後便大步走了出去。
Jensen受够了。
*~*~*
「Jared！」
Jared嘆了一口氣，他考慮假裝沒有聽見Jensen，走完最後幾步回到他的拖車屋裡。他不是有意挨向Jensen的，他真的沒有，他只是忘了……
「想也不用想，笨蛋。」Jensen低聲說，一手捉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車旁，身體挨向他。「告訴我在洛杉磯發生了甚麼事。告訴我你為什麼一直避開我。告訴我你會讓我幫你。」
Jared嘗試回答，他真的想回答Jensen，雖然他大概會說謊。但是他說不出話來，因為Jensen就在那裡，呼吸着Jared的氣息，他聚焦在Jared臉上的目光充滿着關心、惱怒和萬種Jared分辨不出來的感覺。Jared不能思考，更遑論說話。
「Jay？」諷刺地，Jensen移得更近，彷彿以為這樣會有幫助。天，Jensen的氣味，還有他的體溫……「Jared，你得跟我說話。」他的聲音因為憂慮而變得柔和，因為焦躁而變得帶點沙啞。「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我們可以把它解決的，我保證，你只要相信我……」
咇－—咇－—咇—咇——咇——咇——咇—
他們彈開，慌忙四望，駭然發覺其中一個得獎者站在拖車一角，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她把自己冷靜下來，拔出手機，按下消聲按鈕。
「抱歉，嗯……洗手間在哪裡？」
Jensen垂下頭來，抓了抓脖子後面。「沒問題……嗯……但我不肯定……」
「在那……酒吧似的東西裡面有一個。」Jared插嘴說。「我想工作人員通常是用那個的。」
「謝謝。」她轉身想走，但她離去時仍向身後望了一眼，臉上展露出不能自制的笑容。他們沈默地看着她離開他們的視線。
Jensen嘆了一口氣，轉身向他說：「Jared……」
面對他懇求的表情，Jared發現他不可能對Jensen說不。
可是……
「我不能在這裡說，OK？我現在還不能……我向你發誓……我們今天可以早點下班，你今晚過來，我們一邊喝啤酒一邊談吧。我向你保證。只不過……我現在真的不能。好嗎？」
Jensen謹慎地打量他。「好。但如果你今晚不坦蕩蕩地跟我說，我發誓一定會好好教訓你。」
坦蕩蕩的想像令他暈眩得甚至不懂得發怒。「好。」他茫然地說，好一分鐘他的眼睛都在凝望着Jensen（和他的屁股）向自己的拖車走去，然後他才回到車裡換上化粧的襯衣。
*~*~*
八時半，Jared坐在汽車後座等待Jensen和Melissa，設法按捺着不把自己的頭髮拔出來。
不，事實上他是坐在自己的手上，努力不去想他們只要十五分鐘便會到達他的房子，而當他們到達時他便必須告訴Jensen了。他嘗試逗伏在後面的狗狗走過來嗅他，讓他抓牠們的耳朵，但牠們因為之前和粉絲們玩得太累所以只是靜靜地哀鳴。
門外一下輕輕的撞擊聲令他嚇了一跳。他見到一個鬈髮的圓潤身影倚在他的窗外，大概是剛才碰見的那個女孩。她在笑着。
「好，好，你說得對。我最愛你了，你可以早一步看，其他人可以在我的LJ看。」
嗯。Jared側着頭。他想知道她的網名是甚麼，他是否認識她。她顯然不知道他在車裡，以為這只是其他任何一輛運輸道具和工作人員的車。她再笑了。
「不！我絕對不許！如果你不承諾……」
「好。好。那麼，好吧。他們正如傳聞中那麼棒……不過當然你們都是這樣想的了。但他們真的是完全的真誠和可愛，而Jay真人比訪問時說話快得多。」
Jared咧嘴一笑。
「有些特技，有個打鬥場面……有些甚麼甚麼訓練。沒有很具體的東西，也沒有劇透。」她頓下來，聽電話另一邊的聲音。「他們當然很性感，很好人，這畢竟是他們嘛。可是……不，等等，你一定要聽。不……你先坐下來，好嗎？我找洗手間時迷了路，走到某拖車的一角，他們就在那裡了！Jensen把Jared壓在牆上，他有點失控和焦躁的，叫Jared信任他，要他解釋甚麼事。到底是甚麼事我就不知道了。」她的朋友回覆時，她側轉了一點，把聲音稍為壓低。「嗯，顯然他們不會在我們面前談論他們的婚姻問題……雖則Jensen似乎真的很擔心。即使在參觀開始之前我們剛到達時，他也不停地望着Jared，他的視線一直跟隨着他……而Jared……我不知道。他一直望着Jensen，而且比我所估計更多觸碰他，但他似乎……對此有點內疚。當他發現自己這樣做時，總是想縮回來。」
Jared在腦裡暗叫。他希望他不是那樣明顯。
「我猜他是沒有留意到Jensen因為只顧着看他所以給電線絆倒了四次，而且他們有一半時間是Jensen主動觸碰他。還有，Jensen一直偷看他的屁股。」她細聽一分鐘後再笑着說。「沒錯，我的錫帽很配我的眼睛（註：錫帽 = 把某對的所有行為都遐想為BL）。」
她從汽車走開，談及當晚網上聊天室的聚會，Jared的下巴垂到胸口前，認真地考慮她的看法。
*~*~*
Jensen走進車裡時，詫異地發現Jared打量着他，即使Jensen望向他，Jared的目光也沒有突然縮開。Jensen挑起眉毛，Jared的臉上頓時綻放着微笑。雖然只是小小一個微笑，但仍然是成功。Jensen感到自己的臉上也展露着笑容。他坐在椅上，扣上安全帶，親切地撞了一下Jared的手肘，Jared也撞了他一下，這幾刻全世界也像回復正常。
Melissa在司機位坐下，猶豫地回頭微笑。「今晚誰給推到地上最多？」
「把我們在Jared家放下便可以了。」Jensen說，他以前也這樣說過上千次，但Jared仍然咬住嘴唇垂下頭來，凝視着放在大腿上巨大的手，而Melissa聽見那句說話，也頓時放心得多了。他還以為一直隱藏得很好。
Melissa很有義氣，他得讚她一下。她沒有質疑，沒有用眼神暗示甚麼，也沒有被他們的沈默嚇到。她喋喋不休地說着這天的閒話（但很有技巧地避開當日的頭條新聞）和粉絲們的參觀：那個顯然是怕狗的女孩一直勇敢地微笑着，直至Sadie的鼻子湊到她的膝蓋上；特效組的Gavin問她拿電話號碼的那個女孩，對他說的東西顯然熟悉得很，他們實在不知道他是想請她加入還是跟她約會。
Jensen不禁又再想，真可惜參觀偏偏是在今天進行。與一小群粉絲見面兼且可以提早下班通常足以令他開懷地跟他們耍笑，這個早晨本應很好，可以提供足夠趣事在派對上分享，還可以提醒他們拍戲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為了人們。
相反，他幾乎沒法留意這些新面孔，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有個女孩兩次被誤認作燈光組的Josie，他現在也只是半聽着Melissa的說話，只顧望着Jared觀看着他。Jared的眼睛碰到Jensen的目光時仍然會移開，但不知怎地這和以前不同……不再是內疚或者怏怏不樂，而是好像是有點偷偷摸摸似的。每次他意識到Jensen在看他，他的姿勢會改變少許，彷彿……沒有那麼害怕。而Jensen 知道，每次Jared少一點不開心，他自己也就少一點緊張。
Melissa在Jared的房子前面停車，打開車尾箱，他們便走到後面把狗狗抱出來。Jensen在牆上的夾子拿下一條狗帶，扣到Harley的項圈上，讓Jared應付Sadie熱情的鼻子和舌頭。他站起來時，Harley打了個哈欠，Jensen不禁笑了，那些女孩一定和牠們玩得很累了，可惜他沒有看到當時的情境。他哄着這隻大狗在Sadie旁邊坐下來，把車尾箱關上，對Melissa說聲謝，她揮一揮手便駕車離去了。
走進房子裡，Padalecki一家三口都十分安靜。他們把鞋子踢下，兩隻狗狗舔了一些水，便在廚房一角睡作一團，Jared則徑直去拿啤酒，靜靜地遞了一樽給Jensen。
*~*~*
花了整整一刻鐘觀看Jensen的目光，Jared心裡不禁放心得多，他發覺自己只要向Jensen一笑，Jensen便也會對他笑起來。之前他還在恐慌時，似乎忘記了Jensen是喜歡他的……OK，可能不是那種喜歡，但就像他的母親不會因為他愛上一個男人而對他憎惡，Jensen也不會因為Jared愛上了他而憎惡他。他不會因而捱打的。他們的友誼不會受損。
正如Sandy所說，他們有一種聯繫，Jared做甚麼事也不會損害它的。
所以，他拿啤酒主要是想讓他的手和嘴不會閒暇，和給他自己一點時間，因為，是的……他必須說些甚麼。而他，並不是擅於詞令的人，特別是當他不知道對方會有甚麼反應的時候。平日他都是信口讓說話從他嘴裡跑出來的，可是平日他說甚麼也不要緊，這次卻不能有錯，他要讓Jensen知道他在想甚麼。比如說，「似乎，那些瘋狂的粉絲說的沒錯，我想你操我。」便會是很糟的開場白。首先，他的重點不是Jensen的那裡……嗯，不完全是。
他拿了兩瓶啤酒，其中一瓶遞給Jensen，再關上冰箱。他們的手指互相擦過，Jared感到自己面頰泛紅，但他沒有退卻，反而讓自己的眼睛與Jensen的眼神交接。Jensen的眼神彷彿停留了一刻，Jared不敢肯定這會不會只是他的妄想。
Jensen向後倚向廚櫃，指尖刮着啤酒瓶的標籤。
Jared打開瓶蓋，然後把開瓶器遞給他。他幾乎可以肯定這次不是他的想像，Jensen的確不想停止他們的觸碰。
「那麼……」Jensen打開瓶蓋，轉身把蓋子和開瓶器放到廚櫃上。他是想給Jared一個機會不用看着他的眼睛說話，雖然他還是往身後偷看了一眼。
Jared望向瓶嘴，心裡嘆了一口氣。他仍未想到最好的開場白，但他已無選擇了，他放棄了再磨蹭，直接說：「我和Sandy分手了。」
好幾秒，Jensen的背影完全看不出是甚麼想法。然後，他轉過來。「我也猜到了。」他的眼睛深邃難測，Jared只看得出他是十分關心他。「以前我可能會問你想不想一談，但坦白說，在今天以後，我真的不在乎你是否想談。你一起要和我談。」
Jared感到自己嘴角諷刺地扭着。「我也猜到了。」
「那麼？」Jensen用瓶子指向他。
「我和Sandy……我們之間就是不再是戀人了，我想。我們就是不能再繼續下去，你明白嗎？我也有嘗試。我回美國找她時，她告訴我那是我們六星期內第一次說話，而她並沒有說錯。這不是任何人的錯，真的，只是……我們都不再是對方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對。」Jensen低聲說。「我也注意到。」
Jared沈鬱地點點頭，把酒瓶放到嘴上但沒有喝，只是把瓶嘴在唇上滾動。Jensen總是嘲笑他這個緊張時的習慣，但他想，他這次面對如此重大的覺醒，Jensen應該不會嘲笑他的。他抬頭等待Jensen再向他發問，然後呆住了。他慢慢地轉動酒瓶，把它從一邊嘴角移向另一邊。
Jensen的眼睛追隨着濕潤了的瓶嘴走。
Jared感到心裡好像有甚麼破開了，灼熱、清脆而鋒利。他拿着酒瓶的手慢慢垂下來，嘴唇也隨着瓶子拉下來，Jensen熾熱的目光隨着瓶嘴移動，然後猛地回到Jared的臉上，眼裡的溫度也驟然回復正常。
Jared也頗為配服他。
「不過……這不是你回美國的原因吧。」Jensen說，彷彿他沒有察覺自己剛才在視姦着Jared一樣（即使他不察覺又如何？)，Jared要搖頭集中精神才記起他們剛才談甚麼。
「你怎知道？」
「因為你說是她告訴你的，笨蛋。你實在不太了解自己。」
「OK，好，嗯……其實那不是原因……」
「那麼……」
「那麼……？」
「那麼你為甚麼回去？你那個星期五晚很心煩，發生了什麼事？」
「我，喔……是有了一個覺醒。」
Jensen挑起眼眉。「是關於Sandy的？」
Jared無助地搖搖頭。他感到醒悟的碎片開始在心裡震動，這是……重要的時刻。「不是關於Sandy的。」他不可以望向Jensen，所以垂下頭來。
Jensen走到他的跟前，接近得Jared不能避開他的眼睛。熾烈的目光集中在Jared的臉上，他知道這一刻他應該清晰客觀地向Jensen說清楚他的感覺，告訴Jensen不要感到有壓力必須愛他，而且他們無論如何也始終是朋友，可是Jensen就在他面前，親切、溫暖，而且誘人，還有他皮膚上散佈的雀斑……Jared再也忍不住了。
他彎下頭來，吻向Jensen的嘴。
*~*~*
好一會兒，Jensen以為自己又在做夢。他夢見Jared就像做夢飛行一樣，他走近Jared，張開嘴，呼吸他身上洗髮精、止汗劑和卸粧液殘留的香味，Jared溫暖熟練的舌頭竄進他的嘴裡。但當他伸手輕撫Jared的臉，Jared的低哼是Jensen的潛意識從沒想過Jared會發出的聲音，Jensen的手於是輕按Jared的胸口把他推開。
「Jared。」Jensen的聲音嚴肅低沉，他不敢向上望，因為他知道Jared眼裡的慾望會削弱他的決心。
「Jensen。」Jared的聲音溫暖而且無比地喜悅。詫異的Jensen抬起頭來，見到Jared眼中充滿着快樂和愛意（嗯，還有慾望），但主要還是純粹的歡欣。當Jared把他拉到懷裡的，他踮足吻向Jared的嘴，因為他現在知道Jared是認真的。
Jared的吻是笨拙但熱情和愉快的，他有時感到Jared好像是想把他的臉吃掉一樣，有時Jensen想用舌頭把Jared喉頭的低哼聲勾出來，吞到肚裡去。Jared的手在他的身體摸索，把他的襯衣從牛仔褲裡拉出來，巨大的手掌在他的肋骨、他的背部、他的心臟、他的腹部遊走，興奮得不能慢慢地上下撫摸他。但這笨拙的摸索卻不知怎地反而確證了這是Jared，Jared想要他，想觸摸他身體的每一寸。Jensen設法移得更近並同時把Jared該死的皮帶扣解開，他的腳不知怎地與Jared的纏結起來，把Jared推跌到廚櫃上，嘴唇仍然熱烈地吻着他。
Jared在Jensen的嘴裡笑了出來，把他推回去再狠狠的吻他了兩次。他的前額靠着Jensen，手滑到他的屁股上把他拉過來讓他們的腰下緊貼在一起。感到Jared灼熱的堅挺頂着他的大腿，Jensen咧嘴而笑。「你的口袋放了一把手槍嗎？」
「不是。」 Jared低聲說。「我只是很開心見到你。」
「真的？我還沒想過呢。」他舔着Jared的嘴，推了他的肩膀一下，再挺直地站着。Jared的身體跟隨着他，彷彿不能失去他的接觸一樣，Jensen心裡感動地一顫，雙手扣在Jared的脖子上，雖然這樣做令他好像女孩一樣。他撥弄Jared柔軟而凌亂的頭髮，踮起來給他一個慢慢的長吻。當他們終於分開來，Jared的喉頭又再低哼了一聲，彷彿是滿足得忍不住發出這種聲音。
Jensen的腰下摩擦着Jared，Jared的低鳴頓時升高，然後消失，變為呻吟聲。他由Jensen的脖子向下輕咬，Jensen的身體隨即微顫着，每一咬都彷彿把一下電擊直接送到他的下身，令他更用力摩擦着Jared。Jared咬到他的衣領附近，想把鼻子湊到他的襯衣下，但他的下頜放不進去，他發出了一下很搞笑的聲音。
「把它脫下吧，笨蛋。」Jensen喘着說。他扭着身，手指蠕動到Jared的襯衣下，想用行動叫Jared也把他的衣服脫下，但Jared溫暖而光滑的皮膚令他忘了自己在做甚麼。Jared扭動身體，想幫他解開鈕扣，Jensen的手愈爬愈高，指尖按摩着Jared的肌肉和骨骼，Jared的T恤卡在他的腕上。當Jensen要他舉起手時，他終於把最高的鈕扣解開。襯衣脫下來，他立即伸手到Jensen的腰部，把他的襯衣和內衣一併剝掉。
他們的手臂放到對方的身上，撫摸着對方的肩胛，掃着對方的背脊。Jensen一手滑到Jared的牛仔褲後面，用力地掐了一下，Jared的尖叫令Jensen笑了出來。Jared向他報復，一下把他翻過來背對着廚房門，一邊啃着他的耳朵引領着他倒後走，一邊把他的牛仔褲解開推下來。滑到他膝上的牛仔褲把他絆倒了，Jared不禁在他的脖子上笑了起來。
有十分之一秒，Jensen考慮是否應該站好來解困，以維護自己的尊嚴。但Jared的肌膚就在他的身邊，他實在不想停下來，於是他一邊半跳着把牛仔褲脫下來，一邊把Jared拖往臥室途中，不小心踏上半脫下的牛仔褲時險些跌了下來。Jared也踏中了他的牛仔褲，而且是徹底的滑倒，他把Jensen也一同撞到地上。
他們呆了片刻，然後Jensen發現他們都自動採取了Sam把Dean從某危險推開時的指定倒下姿勢：Jared的手護着他的頭，他捉住他們用手掌和手肘着地。他笑了起來，輕拍Jared的手腕，就像平日他示意他們起來一樣，Jared也笑了。
他們的嘴唇互相輕擦、撫摸、碰撞，但他們仍然笑着。Jensen的舌頭舔進Jared的嘴裡，灼熱、濕潤、也沒有章法，Jared的嘴唇張開讓他進來，深深的無言讚美在他的喉頭發出來。Jensen的手在Jared的背部掃下來，手指插到Jared的褲帶下，雙手糾纏在布料裡。當他的手指卡在Jared的內褲邊時，他不禁在他的脖子笑了一聲。
Jared戳了他的肋骨一下。他在Jensen的身上移動，大概是想胳肢他，但當他用手肘把自己橕起來，他的下身擦過Jensen，他不禁低叫了一聲。他知道Jensen會嘲笑他，但他的分身已興奮得令他不能說話了。Jensen的身體向Jared扭動，手指搓着Jared堅硬的肌肉。Jared的腿間都因為汗水和愛液而濕起來，Jensen的下身繼續熾烈、快樂地磨擦着他。
Jared呻吟着，堅硬的分身磨擦着Jensen的腰。Jensen相當肯定自己很快便會洩出來了，於是把手移向Jared的分身粗野而急速地套弄着，指頭彈着他的頂端，只消幾下，他便不行了。Jensen的精神完全集中在Jared的感覺上，直至Jared的精液黏稠地噴發在他的手裡，他才跟着傾潟出來，他一直緊擁着他，和他的身體一起顫動，甜蜜而刺激……而且，他不禁暗暗帶點滿足感，他總算是比Jared持久了一點。
他們躺在走廊中間喘息着，像傻子一樣望着對方咧嘴而笑。廚房門後傳來一聲低鳴，Jared轉過頭來，Jensen也引頸而望，只見Harley和Sadie側着頭凝望着他們，好像在問：「你們在地板上做甚麼？」
但狗是不會質疑好運的動物。Harley吠了一聲，兩隻狗便一起撲向他們了。牠們的鼻子湊向他們的脖子，舌頭舔着他們的臉。他們忍不住大笑，把狗推開，然後把對方拉起來，半裸地站在走廊裡。Jensen把Jared拉到他的身邊，舔着他的微笑。他們托起彼此的臉龐緩慢、輕鬆、美滿地親吻着。
有時他們也需要放下手來掃開熱情的狗鼻子，或者把Sadie在他們之間推開，但Jensen並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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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後記：確定[/b]
「Jared，不要這樣做吧……」
「你賭輸了。」Jared輕拍他的屁股說。「再者，我們欠她們很多。你也欠她們很多。」
Jensen叫了一聲，對鏡子做了一下鬼臉，他的手仍在為接下來的討論環節努力馴服他的頭髮。都是因為Jared和他該死的大手掌，令他三分鐘也捱不過。那真的很不濟，他可能活該接受公開羞辱。
只不過不應該是這種公開羞辱。
「你，是害臊嗎？」 Jared笑着。「你愛我。而且你也知道你很愛我的。」
「我愛你。」Jensen不情願地承認。「但我不肯定是否愛你這麼多。」
「Jensen。她們是我的朋友。而且是我不再扮鴕鳥的原因。我想要把這份禮物送給他們。」
Jensen嘆氣。「我可以把你推開，對不對？」
Jared笑了。「沒錯。」
「好……。」
*~*~*
「我也愛你，討厭鬼。」Jared說着把Jensen的頭拉過來親吻他的嘴唇。吻聲在麥克風中隨遍整個會場。
全場頓時靜默，除了幾聲微弱的低鳴。
「放開我，笨蛋。」Jensen抱怨說。他笑着把Jared推開，好像這是個大笑話一樣。Eric也笑了，還說了甚麼愉快大家庭的言論，討論環節於是繼續下去。
直到環節結束，粉絲開始離場時，尖叫才真正開始。
Jensen相當肯定，他們離開了兩天後，會場仍然響着尖叫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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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作者註：[/b]
我有很多人要感謝：
seedyapartment 准許我引述她的說話。當我發現控制不了這隻怪獸時，ladyjanelly對我給予了許多同情與和鼓勵。kashmir1舉辦錫帽派對時（不知情地）提供了這個構思和（非常不同的）實行這個構思的方法。carlanime在我徬徨時替我把文章看了一遍，並提供了寶貴的建議，如果打算寫Jared認識同人圈的事，不如也讓其他入門者享用那些連結。spnstoryfinders提供了好些經典之作，當中更包括一些我還未看過的。第六章「網上的同人女」裡的公開信，是shinywhimsy授權直接從她的LJ中抄過來的。我也感謝flamingsword一直在我的身邊打氣和當我的支援系統。我要大大感謝
lemmealone聽到我想寫我的第一篇J2同人小說時立即興奮不已，並且決定犧牲聖誕假期做我的試讀者。她把同人女!Sandy這個角色借了給我，首先是在一個頭像圖裡，然後是在小說裡出現（雖然她的出場率比我最初計劃的少），而且用Jensen-lovefest來鞭策我遲緩的進度。然後她不止要與電腦當機搏鬥，也要應付我好像熱情小狗一樣的纏繞。她指出了我無數多餘的逗號，改善了我的句子，並推動我寫真真正正的H，總而言之她就是棒極了。我要把Jared的女同性戀幻想獻給她，以表我的愛和謝意。這個故事開始時是一個小小的、惡搞的兔寶寶。我本來只打算寫1,500字左右（在儲物室時便做了），但是這對男孩他們有自己的想法，他們想全世界知道我們對他們的想法是正確的，他們是在戀愛，而不止是被對方的肉體吸引。我認為他們的選擇是對的，我希望這篇小說跟同人慣用橋段不算過分類同吧。話說回來，如果少寫幾千字也能把他們這點表達出來就好了。
BitchfaceTM的delicio帳戶（亦即J2入門者推介）在這裡 。我盡了最大努力只加入已完結的同人小說，因為許多人（包括我自己在內）也認為未完的連載是惡魔的工具（不過這並沒有阻止我去看它們……一般來說。）然而，我還是包括了一個連載小說
writeatmidnight的生病系列，因為我咨詢的每個人都認為它是圈中的力作。總的來說，我都是咨詢大家意見和回顧我喜愛的作品，然後彙集出我認為能夠表達這對男孩的精髓、他們的關係和我們喜歡想像他們暗地裡發生甚麼的小說。如果你有其他建議，不妨告訴我。不過懇請注意，就我所知這裡每個字都是虛構的，而且如果真的有像J24eva、Babyimpala等的粉絲，我謹此摯誠道歉沒有他們的允許便把他們加在小說內……但你敢說他們會不是這樣的反應嗎？